那中年婦女瞪了我一眼,罵道:“我呸,就你那賊模賊樣,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你們這樣的人俺見多了,不去倒斗的就是偷獵的。想騙老孃,你還不夠火候。”
我被她罵得瞠目結舌,不知道怎麼回話好。老癢一把把我推到一邊,啪一張一百塊遞到中年婦女面前,說道:“哪……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們過去,這……這一……一百塊是你的。他孃的,再敢羅……羅嗦半句,老子剁了你。”
我本以為這中年婦女會彪,忙往後退了一步,準備開溜。誰知道這中年婦女看到這錢,馬上笑眯眯地接過去,瞬間變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農村大嬸,說道:“別生氣,別生氣,俺和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往北看,順著這個路口一直往前走,直到看見一個三岔路口,走左邊那條,再過一條溪,就到俺村了。”
老癢咧咧嘴,又問道:“剛……剛才有沒有五個人經過?一個老頭加幾個年……年輕的!”
那中年婦女警惕起來,問道:“你們該不是公安吧?咋啦?那五個人犯啥事了?”
老癢看了看我,向我使了個眼色,我就裝腔作勢的說道:“你哪裡看出我們是公安?”
那中年婦女以為她猜對了,頓時緊張起來,連忙說道:“公安同志,這俺還猜不到,你們這個月都來了七八撥人了,都住在俺村裡。俺看剛才走過的那五個人不像是個好東西。那個老頭是熟面孔,每年都會在俺村待上四五個月,俺早就懷疑他們了。怎麼?他們確實犯事了?”
我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安下心來,這五個人肯定也進這個村裡去了。進大山前需要準備,他們不可能在村裡待都不待就走。就對那大嬸說道:“你別多事,這事情對誰也別說,知道不?到時候你們自然會知道。”
那中年大嬸說:“那俺這算不算是提供線索?是不是會給俺寫封表揚信啥的?”
我和老癢哭笑不得,老癢一邊推著我快走,一邊說:“你……你放心吧,等回去了,一……一定記你一功。”
那中年婦女還想羅嗦,我們不去理她,快步往北跑去。
跑到三岔口,我正要往那左道走去,老癢突然一把拉住了我,說:“不……不對,不應該走這一條,我……我們往中……中間去。”
我納悶,“幹啥,剛才那婆娘不是說走左邊嗎?”
老癢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你是真不知……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那婆娘有問題。”
我聽了一愣,還真沒看出那婆娘有什麼毛病來,趕緊問他怎麼回事。他鄙視地指著我說道:“其實你不知道也不能怪……怪你,我……我也是在牢裡聽那些老大說的。這山區裡有山姑子,就守在路口幫人指道,看到有油水的就騙。你看左……左邊這條道,再過去哪裡會有村子,就一直通到山……山上去了。那……那裡面肯定有詐,說不定早埋伏著人等我們入套。”
我聽得半信半疑,心想這裡可是旅遊景點,還能有這種解放前的事情。他們要殺要劫,也得再往裡走走。我把這顧慮和老癢說了,他聽了之後馬上罵道:“你……你還說你和你三叔跑過江湖,這……這道理都想不明白,這遊客都……都在外面,能到這來的都不是好東西。你看我們倆就是,他們這叫黑吃黑。”
我一聽也覺得很有道理,就跟著他向中間的道路走去。
我們披荊斬棘,一直走到傍晚,我越走越感覺不對勁。這路邊上的草也長得太茂盛了,不像有人經常踩的樣子。我急忙拉住老癢,著急地說道:“等等,這條道肯定不對,再走下去連路都沒了。我們還是趁現在天還沒有黑,趕緊往回走吧。”
老癢轉過頭來默默的看了我一眼,說道:“我們再往前走走,現在往回走已經來不及了。”
我看他表情有異,心裡抖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回頭一看,突然現來時的路已經淹沒在大片的野草和灌木之中,不低下頭去根本找不到痕跡。如果現在不回去,等到天一黑,很可能會在這個森林裡迷路。但是老癢說得也沒錯,就算我們現在往回走,也不一定夠時間走回到那個三岔口,到那村莊更加是不可能,看來我們不得不在這進而過一夜了。
我們揹著夕陽又往裡走了大概一個小時,天已經漸漸黑下來了,突然現前面有一個採藥人的木頭窩棚。老癢推開門走進裡面,轉回頭對我說道:“過來看,這裡還有灶臺,我們今天晚上能吃頓燙的啦。”
我跟著他進去,現這是個兩層的窩棚,由一隻梯子相連。上面是個閣樓,裡面沒傢俱,但是鋪著幾塊大木板。房間的中央有一個土坑,裡面都是炭灰,相信是用來生火取暖的。我們放下裝備,在外面胡亂撿了點柴火,趕緊生火取暖,然後從包裡掏出乾糧直接烘烤著吃。等我們吃完,外面已經黑壓壓一片了,四周傳來野獸的叫聲,不知道是狼還是什麼。
老癢點了一支菸,朝著窗外苦笑,說道:“看來今天晚上我們兩個每人只能睡半宿,得有個人看著這火不讓它滅掉,不然恐怕外面的‘朋友’要進來了。”
我不置可否,這一天的路累的夠嗆,想到以後可能連續幾個星期都得這樣過,不由有點後悔當初答應他。他又在那邊羅嗦了半天,說他三年前到這裡來是如何如何地刺激。我越聽越困,對他說:“你他孃的唱戲一樣唱了半天,我聽不下去了,我先打個盹,你半夜裡叫醒我換班。”剛說完他就大聲抗議,說我睡著了放炮都打不醒,但是我糊里糊塗的已經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不太安穩,老癢的為人懶散,很可能堅持不住自己也睡了。我翻來覆去的到了後半夜的時候,就自己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土坑裡的火還燒著,但是老癢卻不在屋子裡。我心裡罵了一句,想站起來出去撒泡尿,剛轉了個身,突然看見二樓的閣樓地板夾縫裡,有一隻眼睛,正呆呆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