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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沼鬼城(下) 第十六到二十章

他站起來坐到我邊上,吐了幾口血痰,道:“那是之前,小哥回來了,那肯定得跟著小哥幹,跟著小哥有肉吃,對吧?”

我看他痰裡有血。知道他也受了內傷,不過他滿不在乎,應該不是太嚴重。就讓他小心點兒。

悶油瓶也沒回答,胖子遞我一根菸,自己從水壺裡倒了點水出來洗了洗眼睛,也問悶油瓶之前的情況。我就把剛才悶油瓶和我說的事情,給胖子轉述了一遍。

胖子邊聽邊點頭,聽到淤泥能防蛇那一段,也喜道:“我操,這是個好方子,有這方子。我們在沼澤裡能少花點精力,他孃的我剛才睡覺的時候還夢到有蛇爬在我身上呢。賴在老子褲襠裡不肯出來,嚇死我了。”

我笑起來。感覺只有悶油瓶在的時候,胖子的笑話聽起來才好笑,道:“估計是看上你褲襠裡的小雞了,說起來,你到底孵出來沒有?”

胖子道:“還沒呢,整天泡在水裡,都成魚蛋了,待會兒老子得拿出來曬曬,別發黴了。”

我大笑起來,胖子也笑,拍了我幾下:“你笑個屁,我就不信你的還是乾的,要不咱們拿出來擰擰?”

我搖頭說“不用了”,胖子就讓我去休息。雖然我有點興奮,但是身體的疲勞已經無法逆轉,我躺下不久也睡著了。大概是因為悶油瓶在的關係,這一次睡沉過去了,覺得特別的安心,到了傍晚才醒來。

夕陽紅了,我起來就聞到了香味,是胖子在煮東西,也不知道煮的是什麼,我動了幾下,那種感覺好像是躺在墳墓裡的殭屍復活了一樣,身上的肌肉酸得都“苦”起來,無法形容這種感覺。

雙手雙腳都沒有一點力氣,幾乎是爬到篝火邊上靠在石頭上,手都是抖的,聽到胖子在和悶油瓶說話,他正在問悶油瓶有什麼打算。

我心說這傢伙又開始搞分裂主義了,潘子廢了,沒人會逼他去找我三叔,他開始拉攏悶油瓶搞他的陰謀詭計了,立即靠了過去,聽到他正對悶油瓶說:“我說這事情絕對不能讓吳邪知道,否則他非瘋了不可……”

第十九章第二夜:秘密

我聽了心中暗罵,胖子聽到我的動靜,猛地回頭,面露尷尬之色,立即道:“醒了?來來來,給你留著飯呢,趁熱吃。”

我怒目道:“你剛才說什麼呢?什麼事情不能讓我知道?”

我是剛起床,大約臉色不好看,而且我現在最恨別人瞞著我,雖然我知道胖子所謂的不能告訴我的事情可能很不靠譜,但我還是非常不爽典妻。

胖子給我嚇了一跳,還裝糊塗:“什麼不讓你知道,我說不能讓你累到,你聽岔了吧?”

我呸了一口,坐到他邊上道:“得了得了,你別以為你是我三叔,你可糊弄不了我,到底什麼事?快說!否則我跟你沒完。”

胖子看了看我的表情,我就一點也不讓步地看著他,催道:“說啊。都露餡了你還想瞞,我就這麼不能說事情嗎?你要不告訴我,那咱們就分道揚鑣,你知道我最恨別人瞞我事情,我說到做到,你要不就看著我死在這裡。”

胖子撓了撓頭:“媽的,你他孃的怎麼學娘們撒潑,還要死要活的,我不告訴你可是為了你好。”

我罵道:“少來這套,這話我聽得多了,好不好我自己會判斷,到底怎麼回事?”

當然我只是說說的,不過我知道胖子不像三叔,這樣的情況下他一般不會堅持。否則他受不了那種氣氛。胖子不是一個特別執著的人,這一點我特別欣賞。

果然,胖子看了看悶油瓶。悶油瓶沒作任何表示,他就嘆了口氣。道:“你跟我來看樣東西。”

我走不了,胖子就攙扶著我,來到遮陽棚的下面,上面的檔案已經被整理過了,顯然剛才他們看過。胖子把所有的檔案疊到一起,露出了下面的石臺子,我就看到檔案下面,平坦的巨石表面。用黑色的炭寫了好幾個大字。

晚上黑,這裡離篝火又遠,看不清楚,胖子就打起礦燈給我照明,我走遠幾步辨認了一下,就愣住了。

那是一句話:

我們已找到王母宮入口,入之絕無返途,自此永別,心願將了,無憾忽念。

且此地危險。你們速走務留。

我呆住了,胖子在我後面道:“我收拾檔案的時候看到的,本來遮起來不讓你看到。免得你看了鑽牛角尖……你三叔這一次似乎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且,他孃的他選擇了永遠把你丟下。”

這確實是三叔的筆跡,雖然寫得不是很正,但是做了拓本這麼多年,我還是能認出其中的筆畫習慣,字寫得相當的草,顯然當時是在相當緊急或者激動的情況下。

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但出奇的心如止水。沒有任何的情緒,腦中一片空白。我以為我總會有點什麼情緒。比如擔心或者憤怒之類的,但是我什麼都沒感覺到。

胖子以為我情緒低落。拍了拍我,就沒說話。我走近幾步,看著那些字,還是無法激起一點波瀾。

對於三叔安危的擔憂,已經在這漫長的過程中被消磨殆盡了,我雖然仍舊不希望他出事,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就是出事,其實也並不奇怪。我都有自己會死的覺悟,那麼死亡在這裡已經不是我們需要擔心的問題。

這和戰爭一樣,在人人都有很大可能會死的時候,人們關心的只是事情的結果,而不是單個人的安危。

我忽然覺得我能夠理解三叔,這句話出現在這裡,已經是三叔對我最大的關愛。如果我們互換一下身份,我追尋的一個無法告訴侄兒的秘密近在眼前,而前路極其危險,他既不希望我跟過去冒險,也無法告訴我事實的真相,那麼這樣的辦法是最好的。

而且,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會淚流滿面,從此三叔不再出現,而我則一直心懷遺憾,直到時間把它抹淡。

問題是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追尋的東西是這些事情之後的巨大謎題,而已經不是三叔本身,所以這些文字對我來說只有一個意思,就是三叔還活著,他已經找到了路。事態和之前完全沒有區別,這也許就是我心如止水的原因。

不知道這是我的一種進步,還是我的疲累,或許這些都是藉口,三叔已經離我很遠很遠了。

我默默看了一會兒,就轉身,胖子上來摟住我的肩膀,安慰我道:“我早說不讓你看了,不聽你胖爺我的話空添煩惱吧,這事情你也無能為力,不要多想了。”

我不想和他多解釋我的心境,就沒有回答,他把我扶回到篝火邊上,給我盛了碗東西,讓我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