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很有可能就是因為這一點,這些蛇行為太乖張了,我們不能用普通動物的行事方式來推測它們的意圖。我看這根本就不是包抄,它們這種行為背後有著其他更加詭秘的目的,我們如果貿然行動可能就會陷入更加無法理解的境地裡去。”
胖子皺眉道:“你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了,那怎麼辦?難道應該硬拼?”
我搖頭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別輕舉妄動,先搞清楚它們的意圖。否則我們實在太被動了。”
胖子咧嘴道:“你真是天真無邪,咱們又不是蛇。怎麼可能搞得清蛇的意圖?”
我道:“人的意圖我們都可以分析出來,何況動物。人敗在動物手裡往往是低估了對方的智商,我們應該把這些蛇當人去看。如果是一群人,在我們進來的時候,殺了我們其中的唯一一個女人,卻不殺我們,而是用這種方式,時刻讓我們的神經保持緊張,你會覺得他們有什麼目的?”
三個人沉默了下來,胖子皺起眉頭,遲疑道:“這麼說起來,難道它們都是母蛇,在垂涎我們的美色?”
我心說都什麼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卻發現胖子竟然是認真地在思考這個問題。
這時候潘子突然吸了口冷氣道:“哎呀,小三爺,這一次你說得太有道理了,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有一種森林,進去之後就出不來?”
胖子道:“你是說東北的‘鬼林子’?”
“我不知道怎麼叫,越南那邊叫‘akong’,樹林本身就是非常容易迷路的地方,但是有種林子,樹木的長勢會受到某種規律的影響,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會特別容易迷路,而且這種林子有一種詭異的說法,在裡面會受到各種聲音的干擾,林子會像有生命一樣將你困死在裡面。”潘子有點興奮,砍了一根藤蔓,把裡面的水擠出來喝了幾口道,“當地說起來,森林有他孃的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這種說法,有人說這是一種進化的體現,所有的森林都是複雜和詭秘的,而且越進化就越複雜,是因為森林希望將所有進入其中的東西困住,為其提供養料,這是森林的一種群體智慧。
但是我並不信,這樣的說法太玄乎了,我更相信另一種說法,就是這種現象是某些動物將獵物往包圍圈趕。
潘子也道:“現在的情況可能是類似,我感覺這些蛇確實在逼著我們往一個地方走,它們在修正我們的方向。”
聽著我就出冷汗,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我們不敢往有聲音的地方,又不可能回頭,那麼肯定是會選擇繞路,那麼只要在我們前進的地方發出聲音,我們經過若干的繞路。肯定會到達一個地點。這想起來,其實和魔鬼城中無形的城牆很相似。
潘子指了指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知道有一種狼就會這樣來逼死大型獵物,如果獵物一直避開狼的聲音。就被趕到什麼絕境,比如說懸崖邊上。然後被狼逼得摔下去,所以一旦開始繞路,我們就算是中招了。”
說著他眼睛裡冒出兇光,對我們道:“多虧了小三爺多疑,否則咱們真的要倒大黴了。”
我心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胖子就問道:“那現在如何是好,咱們難道只能走回頭路?”
潘子道:“恐怕連回頭路也不會有,它們既然堵了前面。必然也會堵了後面,這叫逼上梁山,咱們只能去會會它們了,既然它們不想殺我們,那麼我們或者對它們有好處,我們就賭一把,看看能不能衝過去。”
本來想著能一路避過危險,找到三叔再說,然而此時看來確實不可能了,潘子就提議主動進攻。無論對方是什麼,也不能被誘入陷阱中,到時候可能有比死更慘的事情等著我們。
胖子說他早就想這麼幹了。我們還非得迂迴迂迴,浪費時間。
於是開始準備,不過在這種環境下,我們的武器幾乎沒有防身的作用,潘子的槍不能連發,如果第一槍沒打中還不如匕首管用,在這樣的能見度下,打中目標幾乎只能靠運氣。
三個人一琢磨,就做了幾個火把。兩個短柄的,一個長柄的。一般的動物都怕火,就算是狗熊之類的大型猛獸。看到三團火也不敢貿然靠近。
而只要有這火焰幫我們威懾住對方,那潘子就有從容的時間射擊和換彈,遇上危險應該能應付一下,當然,真實的情況到時候才能知道。
潘子說,如果對方是人,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過去,他在越南摸林子偷襲的本事相當厲害,但如果是蛇,那就等於送死,況且還有那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的怪物。那東西不知道是不是阿寧,不過,既然聲音是從這東西身上發出來的,那麼它肯定也在前面,所以我們要儘量避免發生正面衝突,以透過為主要目的,實在不行再拼命。
我們準備妥當,點燃火把,就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摸去。
這其實是相當矛盾的事情,在午夜的雨林中,舉著火把無疑是最大的目標,比開著坦克還要顯眼,但是我們三個全部都毛著腰在那裡,似乎要去偷襲別人,有點像舉著“我是傻b,我來偷窺”的牌子闖女廁所的感覺。
那■■■■的聲音離我們並不遠,也就只有兩三百米,我們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四周和那聲音上,聽著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清晰,那無線電噪聲的感覺也越來越明顯,我不由嚥了口唾沫。但即使如此,我們還是聽不清楚那聲音到底說的是什麼。
很快,那聲音就近得幾乎在我們頭頂上,潘子舉手讓我們停下,抬頭去看頭頂猶如鬼怪一般的樹影,辨認片刻,無法分辨。
在這邊,月光照不到樹冠下的情形,我們的火把不夠長,光線也沒法照到上面,只看到樹冠之間一片漆黑,聲音就是從其中發出來,也無法來描繪樹的全貌,反正這裡的樹冠幾乎都融為一體,也說不出哪棵是哪棵。
第十三章第一夜:衝突激化
讓我們奇怪的是,就算是到了樹下,從樹上傳下來的,還是那種■■■■類似電磁噪聲的聲音,並沒有任何其他聲響,更沒有動靜。而且在這裡聽起來,我總覺得那聲音不止一個,難道這不是對講機的聲音?
進入這裡之後,一切的判斷都無法肯定,我總感覺我沒有抓住關鍵。
“那些長蟲真他媽鎮定!”胖子在一邊用唇語道。
我預想的最好的情況,就是那些蛇對我們的這種舉動目瞪口呆,無法作出反應,我們可以無驚無險地過去。不過我感覺這有點太貪心了,雖然樹冠紋絲不動,但是我已經感受到一股難以言喻的躁動在四周蒸騰,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確實能感到這種危險的氣味。
我們已經相當靠近了,如果這些蛇的智商真的這麼高。現在卻仍然沒有動作,顯然這些東西相當的謹慎。
這種謹慎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因為我們什麼也沒有。如果這些蛇突然改變主意要殺我們,那麼我們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這種利用對方小心的性格暗度陳倉的計略叫做偷雞。我以前以為只有對人類可以玩偷雞這種把戲,想不到這一次我們還可以偷蛇的雞,今年黃鼠狼該鬱悶了。
我們不動聲色,潛伏著慢慢過去,不敢說話,不敢有任何大的動作,更不敢有任何的停留,那聲音越來越近。汗就如雨一樣從我的臉上掛下來,聲音越清晰我就越無法集中注意力。
這種感覺讓我心慌,胖子發現我不對,立即捏了我一下,讓我放心,我轉頭看他,發現他也是滿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