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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點。
芙蓉派出所第二審訊室。
顧晨和盧薇薇給陳阿姨帶了些夜宵,兩人也端著麵條坐在審訊室一頭。
隔著鐵欄杆,雙方都感覺氣氛極為尷尬。
一天時間內,三次往返芙蓉派出所和江南市流浪狗愛心救助站。
別說是一般人,普通人都感覺有些太折騰。
“陳阿姨,中午你請我們吃午飯,晚上我們請你吃夜宵,別客氣。”顧晨說。
看著眼前的陳阿姨一直低著頭,彷彿像一尊凝固的石像。
燈光打在她身上,顯得極為憔悴。
顧晨也不急,就這樣慢慢的等著。
吃完麵條,顧晨和盧薇薇將一次性飯盒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拍了拍手,將攝影機開啟,對準了面前的陳阿姨。
“陳阿姨,我想你最好還是自己交代,你和死者之間的關係,可能我們明天就能查清楚,請不要低估警方的辦案效率。”
“我……我知道。”陳阿姨低沉的嗓音,彷彿沒了之前的熱情:“你們想知道些什麼?”
“你跟死者有什麼恩怨?”顧晨開啟筆錄本,準備記錄。
“他是流浪動物救助會的志願者,以前專門幫忙將城裡的流浪狗,運送到我的救助站,後來去了外地跑運輸。”
說道這,陳阿姨的腦袋又低了下去,彷彿不願意提及。
盧薇薇抬頭瞄了她一眼,道:“我們問的是你們之間的恩怨,他來這裡找你做什麼?他為什麼中午已經到了救助站,卻不願意進來?”
“他……”
陳阿姨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片刻之後,陳阿姨彷彿已經想通,抬頭道:“我說,我全說,這些事情壓在心裡太難受了,我已經受夠了。”
“慢慢說,不急。”顧晨抬頭看了一眼,繼續認真的做筆錄。
“原本也沒什麼,我們之間也沒有太多交集,可就是有一次,他發現我用募捐者的錢,去給自己買首飾,從那時候開始,他就開始偷偷找證據。”
“你挪用募捐的錢買首飾?”盧薇薇瞪大眼睛,感覺這跟陳阿姨之前的形象判若兩人。
“我也只是一時糊塗,兩年前有個大老闆,在來過我的救助站後,捐了幾十萬,說是用來收留更多的流浪狗,他是我運營這座流浪狗愛心救助站的最大金主來源。”
說道這裡,陳阿姨的臉色忽然就變了:“這些年,要不是老朱欠我幾十萬遲遲不還,我也不用揹負這麼多壓力。”
“這些年每天一睜開眼,就想著有幾百只流浪動物等著吃飯,我心裡就特壓抑,我甚至連像樣的衣服都不敢買,這兩年要不是那位大老闆,每個季度給我打捐款,可能我真的有點支援不下去。”
“看來愛狗人士也是挺有錢的嘛。”盧薇薇調侃著說。
“並不是這樣。”陳阿姨猶豫了幾秒,說道:“那位大老闆的家裡養了一隻金毛,從小跟她的女兒一起長大,跟他們就像一家人。”
“可是後來,他女兒在十歲那年,因為自己的一次意外車禍,車輛翻下了山崖,葬送了性命,而他自己之所以能活下來,也是因為那隻金毛爬上山崖,跑了十幾裡山路,去到一個村莊找來了救援,為此金毛被村裡的獵狗咬得遍體鱗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這位老闆一直心生愧疚,對自己的女兒,和那條金毛的愧疚,讓他對狗有著天然的熱愛,所以在得知了我的情況後,也實地過來考察過,才表示自己願意每個季度捐出一筆錢,用來幫助我運營這座愛心救助站。”
“可是……你被死者發現,你一直在用捐款給自己買私人物品,所以你才起了殺人動機?”顧晨問。
陳阿姨表情扭曲的低下頭,默默的擦掉眼角的淚水:“我也是一時糊塗,用捐款賬戶上的錢,買了幾萬元的首飾,可這件事情被那傢伙知道後,他並沒有舉報我。”
“什……什麼?他沒有舉報你?”盧薇薇有些不敢相信。
“是的,他沒有舉報我,而是要跟我合作,一起利用救助站作為基礎,頻繁的要求捐款者增加投資金額,拍了許多傷殘犬類的影片和照片,以博取這些愛心人士的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