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這種毫無存在感的人,終究在社會上,也不會引起太多的關注,因此我想利用一場火災,悄無聲息的幹掉周嘉佑。”
顧晨聞言,不由搖搖腦袋:“所以你就利用了鐵路貨場新員工莊琪的單純和善良,不斷進入你的圈套,好讓她給你提供一個鐵路貨場的雜物倉庫,用於你自己的居住。”
“再利用你最後一次出現在監控畫面中,好讓我們警方確定,那具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就是你周文才對嗎?”
面對顧晨精準的說辭,周文才哽咽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在警方的調查當中,那些所謂的小伎倆,幾乎被警方完全掌握。
這很恐怖。
至少周文成是這麼認為的。
畢竟自己所精心佈局的一切,理論上,是做到了精心策劃。
誰能想到?誰又能想到?
這個面前的年輕警察,竟然能瞭如指掌?
周文才此刻也不想辯解什麼?只能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
“沒錯,你說的一點沒錯,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沒有期待的生活,或許會更簡單一些。”
“可我卻一直抱有期待,我就是個傻子。”
“呵呵。”聽著周文才在這自暴自棄,盧薇薇有些看不下去了,也是不吐不快道:
“我說周文才,有期待不好嗎?就比如星期五的下午,永遠是比星期天更令人開心的,那是因為,期待的感覺,永遠都比擁有更快樂。”
“呵呵。”知道盧薇薇是在安慰自己,因此周文才並沒有反駁。
畢竟,自己在商場上沉浮半生,許多事情都想得特別清楚,也是無所謂道:
“有時候,挺後悔自己看過很多書,讓自己開闊了眼界。”
“如果當初年輕的時候,安分守己的做個普通人該多好?也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顧晨對於周文才的這些反應表示理解,也是附和著說:“就比如一隻螞蟻突然對世界有了認知,它變成了一隻認清世界的螞蟻。”
“緊接著,它會接受不了自己是一隻螞蟻的現實,對生活失去動力,對人生失去希望。”
見周文才突然眼睛一亮,抬頭看著自己時,顧晨也是緩緩說道:
“其實知識更多的時候,像一種詛咒,但你永遠不要讓豬,知道自己是豬。”
“可是人們又需要透過不同的學習來進步,進步才能夠存活下去。”
“畢竟在體系跟制度下,一切好像不該如此,但又好像,本該如此。”
隨手丟掉自己手中的寫字筆,顧晨雙手抱胸,也是躺靠在座椅上,繼續說道:
“我記得,羅曼·羅蘭曾說過,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認識到生活的真相依然熱愛生活。”
“我覺得,難的是看清楚之後,想做個人好難,不願從眾,不願意屈從於叢林法則下。”
“也不想把他人踩在腳下,一抬頭都是想把自己踩在腳下的,從此學會了原諒和孤獨。”
深呼一口氣,顧晨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也是搖頭嘆息:
“可是理想的生活需要熱愛和心動,可擁有的總是抑鬱和失落,我們是蟲子,學習更多的知識,只為改變我們是蟲子,可是真的很無奈。”
“所以我能理解你的苦衷,你經理的那些東西,對於我們常人來說,的確很難接受。”
“我甚至認為,周嘉佑的確是個混賬無賴,當年的事情不可原諒,但這並不是你殺人的理由。”
“我知道。”聽著顧晨一席話,周文才的心理頓時也好多了。
畢竟,這幾年,沒人知道周文才是怎麼過的?
流浪的生活,只是周文才在逃避現實。
他不僅在表面上,成為一個徹徹底底的失敗者,尤其這是自己的晚年時期,根本沒有任何翻身的可能。
如果周文才現在還只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那麼他肯定會想著日後東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