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旁的幾名病人呆若木雞的盯住自己,顧晨也是繼續解釋:“而且我可以告訴你們,根據兩年前的官方資料顯示,全國多點執業的醫師為21.5萬餘名,僅佔全國執業醫師總人數的6.4%左右。”
“其實原因也不難想象,‘飛刀醫生’一個電話就能外出,患者一手交錢,醫生一手做事。”
“而‘多點執醫’則要經過漫長的流程報備,什麼路費、勞務費,也都需要透過醫院審計,難免複雜繁瑣。”
“但是在媒體的報道中,其實最大的阻力,就來自於醫院本身。”
“且不說‘多點執醫’給醫院造成了額外成本,有的醫院也擔心將醫生輸送出去,會導致自身競爭力下降,甚至造成個別人效率降低,人心渙散,這些都是醫院要考慮的問題。”
頓了頓,見所有人都聽得一臉認真,顧晨也是緩緩說道:“所以‘飛刀費’合理但不合法,這只是制度設計的尷尬所在。”
“但同時我們也要看到,鑑於‘飛刀醫生’的需求仍然存在,或許更妥善的辦法是加以正視,善於引導,將這些納入到‘多點執醫’的規範中來。”
“而針對於醫院的動力不足,我感覺應該採用制度破局的力量。”
“就比如粵省就明確提出,建立醫師全省區域註冊制度,醫療機構可設定全職和兼職崗位,這就為更靈活的用人制度提供了空間。”
“而且另一方面,針對流程過長的問題,也應該建立更加便利的院際間會診制度,具體表現就在於引入技術手段,實現遠端會診,會診費用操作要更加簡單便捷等。”
頓了頓,顧晨也是感慨著道:“總之,要積極調動醫院和醫生的主觀能動性。”
“不過考慮到‘飛刀醫生’在一段時期內,還會存在這一現實,患者、醫生、醫院,也應該更加穩妥一些,可以透過簽訂協議,購買商業保險的方式,保護好自己的合法權益。”
“說的很好。”
也就在顧晨話音剛落之際,門口卻傳來一名男子的回應。
顧晨扭頭一瞧,才發現病房的門口,已經站著幾名白大褂男女。
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戴著金邊眼鏡,年齡在50+的樣子,但頭髮已經變得發白。
身邊則跟著幾名年齡稍小的男女,還有幾名稚嫩的規培醫生。
所有人的胸口都彆著寫字筆,規培醫生們的手裡,也是人手一本記錄本。
顧晨站起身,對方也是走了過來。
“小夥子,我在門口聽你說了好半天了,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一針見血,理解的很透徹嘛。”中年男子說。
“謝謝。”顧晨也是微微點頭,謙虛道:“只是根據自己理解的東西,跟大家隨便說說。”
“你也是醫生?”一名女規培醫生說。
顧晨搖搖腦袋:“並不是,我只是過來看望同事。”
“可是聽你說的好像很懂的樣子?”又一名男規培醫生說,看樣子是跟著中年男子過來查房的。
顧晨則是淡淡一笑,回覆著說:“只是談談自己對‘飛刀醫生’的看法,畢竟你們醫院也是因為這件事情,引起輿論的關注,不然電視臺的人也不會過來幫你們澄清。”
“你認識電視臺的人?”中年男子聞言,有些驚詫。
盧薇薇則是笑孜孜道:“何止是認識?電視臺的領導,我們基本都見過,還有就是昨天晚上過來你們醫院採訪的記者白小蘭和攝影師吳俊,我們跟他們也是老相識了。”
“哦?”中年男子聞言,頓時態度溫和道:“那你們是哪個單位的?”
就感覺顧晨幾人不太簡單的樣子。
由於最近醫院深處輿論漩渦,因此也看得出,醫院領導非常重視,對於這段時間的各種採訪也是明確拒絕,醫院領導也是全員上班,加強了對醫院的各方面管理。
因此大晚上碰見大領導帶隊查房,也是見怪不怪。
但顧晨幾人給中年男子的感覺就很不一樣。
顧晨也是淡淡一笑,主動跟眾人解釋說:“我是芙蓉分局刑偵隊的,這位病人是我的同事。”
“原來是警察同志啊?”瞭解到顧晨的身份後,中年男子繃緊的神經,也終於舒緩過來,主動走過來套近乎,並和顧晨握手道:
“最近天氣降溫厲害,你們不少警察都生病住院,你們也一定要保重好身體。”
“那是當然的,謝謝你們的關心。”顧晨也是隨口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