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高夢華看到的景象讓她幾乎尖叫——她站在酒店大堂,手中拿著嬴子夜的手術刀,刀尖滴血。地上躺著的屍體穿著白大褂,但臉卻是……
一個白髮的女人。
“占卜百分百準確。”方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這些都是你們的未來,或者說,可能的未來。這些東西,都會被評估為你們自身的靈療點,和你們的靈魂結構相連……”
眼前影像突然扭曲,變成了三個公寓住戶,他們的眼睛被縫線封住,嘴巴卻以不可能的角度咧開,發出無聲的尖叫。
“啊,你們想找的人。”他們的影像破碎成千萬片,“他們已經不可能離開伊甸酒店了。就和你父母一樣。”
高夢華突然發現自己的手正不受控制地伸向那杯茶。嬴子夜和夏笠的情況也一樣,他們的眼神開始渙散。
“喝下它,我們就能繼續深入討論。”方深的聲音現在帶著催眠般的韻律,“特別是你,高小姐。你不想知道父母最後去了哪裡嗎?他們一直在等你呢。”
就在高夢華的嘴唇即將碰到杯沿的剎那,強烈的劇痛讓她猛地清醒過來——她體內的咒物此刻正灼燒著她的面板。
“不!”她打翻茶杯,深色液體灑在水晶桌上,竟然腐蝕出了幾個小洞。嬴子夜和夏笠也如夢初醒,迅速推開各自的杯子。
方深微微傾斜,表現出一種虛假的失望。“真可惜。不過沒關係,占卜已經完成,預言終將實現。現在……”他突然拍手,房間的燈光驟滅,“血字任務正式開始。能不能拿到惡魔咒物,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高夢華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當她再次能視物時,發現自己獨自站在酒店走廊裡,兩側的房門上標著的不是數字,而是日期——她認出了父母失蹤那天的日期。
“嬴醫生?夏醫生?”她的呼喚在走廊裡迴盪,沒有回應。只有遠處傳來一種像是指甲刮擦木門的聲音,還有……微弱的啜泣聲?那聲音聽起來像極了母親。
高夢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醫療箱中取出羅盤。指標瘋狂擺動後指向標有父母失蹤日期的房門。她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房間內不是預期的酒店客房,而是一個兒童臥室——她的舊臥室,連牆上的貼紙都一模一樣。床上坐著兩個人影,背對著門。
“爸爸?媽媽?”高夢華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調。
兩個人影緩緩轉身。確實是她父母的面容,但眼睛是全黑的,沒有眼白,嘴角掛著與方深如出一轍的僵硬微笑。
“你終於來了,夢華。”母親的聲音像是從水下傳來,“我們等了這麼久,你怎麼才來?”
父親站起身,動作像提線木偶般不協調。“你逃走了,留下我們在這裡。現在該輪到你留下了。”
高夢華後退一步,撞上了突然關閉的房門。父母的身影開始扭曲拉長,面板下有什麼東西在蠕動。
“占卜說你會回來完成儀式。”母親的頭顱旋轉了180度,“我們都需要一個新的'容器'……”
高夢華的醫療箱中突然傳來警報聲,羅盤開始爆表。她猛地意識到眼前的不是父母,而是佔據了他們形象的某種東西。她迅速取出一支裝有無色液體的注射器,在“父親”撲來的瞬間將業障鬼脊髓液扎入對方頸部。
實體接觸的剎那,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針管傳來。被注射的“父親”發出非人的尖嘯,身體像漏氣的氣球般癟下去,最後只剩下一套漂浮在空中的衣服,緩緩落地。
“母親”發出憤怒的嘶吼,撲向高夢華。她側身閃避,手中浮現一把槍,殺掉印無缺的那把槍,子彈穿透“母親”,瞬間爆發出刺目的白光,“母親”的身影在白光中溶解,只留下一地灰燼。
房間開始崩塌,牆壁像融化的蠟一樣扭曲。高夢華衝向房門,卻發現把手滾燙無法觸碰。就在絕望之際,門從外面被撞開,嬴子夜和夏笠站在門口,臉色慘白。
“快走!”嬴子夜拽住她的手臂,“整個樓層都在異變!”
三人沿著走廊狂奔,身後的空間像被無形的手揉皺的紙張般折迭起來。他們衝進電梯,夏笠瘋狂按著關門鍵。在門即將關閉的瞬間,高夢華看到走廊盡頭站著那個穿猩紅制服的門童,他的頭緩緩從脖子上滑落,卻還在微笑。
電梯開始下降,顯示屏上的數字卻倒著跳動,然後突然跳到了14。
“這不是我們來時的電梯。”嬴子夜的聲音緊繃,“它在帶我們去別的樓層。”
高夢華緊握著護士工牌,突然明白了什麼。“14,是我父母失蹤的年數。這家酒店在根據我們的記憶和恐懼製造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