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負手而立於廊下,目光深深凝視著那抹纖瘦身影,一種從未有過的莫名情緒在胸膛縈繞,熟悉又陌生。
有那麼一瞬,他彷彿覺得這一幕曾發生過,在很久很久之前,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他才後知後覺,那種情緒,名為宿命感。
沒多久,李懷言和凌辰逸找了過來,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蜷縮袖子裡的右手。
“你手怎麼樣?”
“無礙。”
他語氣平靜。
“怎麼可能?”李懷言這會兒想起他從引爆的鞭炮中硬闖去對岸的舉動,依舊心有餘悸。
“對岸有誰在啊,你連命都不要了?”
“好了,還是先尋個大夫看看傷吧,”凌辰逸察覺出蕭淵的異常,淡聲說。
他是親眼瞧見鞭炮在他手中炸開的。
蕭淵站著沒動。
目光遙遙望著人山人海的人群,又仿似透過人群在看更多。
“你們,相信前世今生嗎?”
李懷言一怔,抬手要去摸蕭淵額頭,“你該不會被炸傻了吧,可別啊,我還指望你幫我翻身,掌權國公府呢。”
他手才抬起到半空,就被蕭淵重重一巴掌打落,裹著冷意的眸子斜掃向他。
“好好的。”李懷言指著他對凌辰逸說。
“……”
“若是不舒服就尋個大夫看看,別磨蹭了。”
蕭淵唇瓣下沉了沉,“我沒病。”
他不肯走,李懷言與凌辰逸只能陪在一側乾等著,人流湍急中,三人立於廊下,猶如一幅雕立不動的畫卷。
沈安安順著方才走散的位置去了橋的對面,這會兒人散了個乾淨,地上一片狼藉,空氣中硫酸的味道燻的人睜不開眼。
墨香同大哥一定會原路返回來尋她的,她目光在四周來回搜尋著,最後又折回了橋中央站著,好讓大哥和墨香第一時間瞧見她。
天算不上很冷,可經歷了方才那一遭,她手心後背出滿了冷汗,這會兒風一吹,冷氣直往她骨頭縫子裡鑽。
這麼會兒功夫,李懷言與凌辰逸也看出了端倪,同蕭淵一同注視著不遠處橋架上的窈窕身姿。
那是,沈家的姑娘。
凌辰逸似是笑了下,“那姑娘,好像很冷。”
“是啊,瞧著都發抖了。”
蕭淵沉著眸子不說話。
心知就算他過去,那女人也不會接受他的好心。
煩躁在心中瘋狂滋長,“閉嘴。”
二人唇線抿直,短暫的安靜了一會兒。
李懷言覺得他們三個就像傻子一樣,接受著來自四方八方的注視和打量,甚至有姑娘提著花燈想往這邊湊,最後又被蕭淵氣場給嚇跑了。
突然,他眼尾掃見正穿過人群,往橋上走的兩個人,欣喜的說,“呀,英雄救美的來了。”
他們能走了。
凌辰逸看了過去,是方才那個凜然拒絕了他的書生和沈安安的丫鬟墨香。
他抬眸,下意識看向了身側的蕭淵,明顯感覺周圍氣壓又低了不少。
嘈雜又離的遠,他們聽不見橋上人都說了什麼,但能瞧見沈家姑娘對那書生淡淡綻放的笑,在冷月映照下,溫柔又優雅。
這會兒連李懷言都察覺出了不對,默默立在身後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