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唐元感覺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他睜開眼睛，但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要不是從石頭縫隙中透出一絲光亮，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瞎了。意識慢慢的清醒，記憶也開始拼湊，他嘗試動了動，卻發現脖子以下的部位完全沒有了知覺。

唐元的身上壓著一塊重物，雖然椅子緩衝了一下重物下落的力度，但依然不能讓他倖免於難。

“湯圓！你怎麼樣？”黑暗中，傳來了張嘉桐微弱的聲音。

“我……咳咳……”唐元的嗓子火辣辣的疼，發出嘶啞的聲音。“我沒事，你怎麼樣？”

“我的後背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張嘉桐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彷彿在咬著牙忍耐著什麼，但唐元依然聽出了她想要掩飾的哭腔。

唐元不知道用什麼話安慰對方，畢竟倆人的狀況都糟糕透了，任何話語都無法減輕任何痛苦。

“堅持住。”最後，他只能這麼說。

“嗯。”對方沉默了一下，然後回答。

“看來大禮堂的同學們都不能倖免了。”唐元說。他回想著之前的經歷，甚至沒法判斷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畢竟今天發生的事太奇怪了，令他無法用常識來解讀。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大家根本來不及反應，好不容易就要畢業了，但卻要死在這裡，真是太倒黴了！”張嘉桐的語氣帶著一絲不甘。

“我們一定會活著出去的，會有人來救我們的，所以現在一定要堅持住。”唐元說。

他全身動彈不得，大腦嗡嗡的響，脖子很疼，但是卻沒辦法緩解。

唐元苦笑著，沒錯，他從講臺下的大崩塌活下來了，但是現在活著卻更難受。他不確定自己這次死後，能不能回到最開始的時間，從頭來過，但他不敢冒險，萬一之前的經歷只是他的一場夢呢？

他不過是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夢到了即將發生的事情，並不是說他有穿越時間的神奇力量。

唐元感覺很困，思緒也開始亂了。

“湯圓，我好累啊，沒有力氣了。”張嘉桐這樣說。

唐元也有同樣的感覺，他也想閉眼睛睡過去，但是現在還不行。意志在拼命掙扎著清醒，但身體的疲憊已經完全不能控制，他的眼皮開始打架。

“不能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張嘉桐似乎感覺到了唐元糟糕的狀態，用顫抖的聲音說。“不如，我們說說話吧。”

此時的唐元已經處在半昏迷中，恍惚間能聽到張嘉桐的聲音。

“喂，你說句話啊。”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隔著一層霧。

“你別死，回答我一句。”張嘉桐焦急的喊著。

唐元用盡全部力量，回答了一聲：“嗯。”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張嘉桐似乎想讓唐元變得更精神一些，開始找一些話題。

唐元回憶了一下，但是卻對張嘉桐所說的沒有一丁點記憶。他只記得自己認識的人，但是對畢業式之前發生的事情，完全沒印象。

“我當時剛加入學校的實驗室，因為操作不慎引起藥品著火。你當時就坐在後面的椅子上睡覺，醒了之後什麼都沒說，幫我處理了事故，老師過來之後，居然還說事故是你疏忽大意造成的。”張嘉桐說。“當時我怕的要命，多虧了你。”

唐元完全想不起來，不過這事的確像是他能幹出來的。

“不用謝。”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