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勇沒想到敵人來得這麼快,渾身不禁一陣戰慄,大吼道:“擂鼓……擂鼓……守住堤岸,守住堤岸……”
………………
老王在狂奔,汗珠順著他的臉頰不停地滴下,四濺的泥水在眼前飛舞,巨大的喘息聲讓他幾乎聽不到厲嘯而來的箭聲。
堤岸的敵軍衣裳襤褸,有的拿著簡陋的長矛,有的拿著缺口的戰刀,有的甚至拿著一根木棍。拿弓的沒有箭,拿箭的在來回飛跑遞送箭支,有不少人在幾個上官的指揮下,正迎著自己殺來。
這群人太熟悉了,他們不是公孫軍,他們是黃巾軍。
老王遲疑了,他迅速看了一下自己的左右,士卒們和自己一樣,雖然還在竭盡全力奔跑、吶喊,但臉上的神情都顯得非常的疑惑:我們的對手難道是黃巾軍?
“散開……散開……殺過去……”軍司馬楊奉歇斯底里的叫著,喊著,“佔據河堤……”
敵人的箭陣雖然非常稀疏,但還是陸續有士卒中箭倒下了。一個飛奔計程車卒被一箭穿透,高聲慘叫著倒飛而起,然後重重地栽倒在泥水裡。
老王躲閃不及,一腳踩在了這個士卒的腦袋上,慘叫聲嘎然而止。老王心裡一抖,跟上去的一腳突然散去力氣,高大的身軀頓時摔了出去,一頭衝進了泥漿裡。
“老王……老王……”十幾步外的老宋瘋狂地吼起來,“你死了嗎……”
老王怪叫一聲,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大聲道:“走,走,走……”
“啊……”隨著一聲淒厲慘嚎,率先迎上敵軍的幾個士卒被一群強悍的敵人即刻砍倒,一具血淋淋的屍體被三支長矛高高挑起,呼嘯著砸進了逼近的北疆士卒。
老王大吼一聲,高舉盾牌擋住了那具迎面飛來的屍體,但巨大的衝擊力依舊把他砸得連退數步,仰身翻倒在地,然後順著泥濘的堤壩直滾了下去。
幾個飛奔而來計程車卒躲讓不及,有的踩著他的身軀衝了上去,有的被老王撞倒一起栽了下去。
老王氣急了,怒吼連連:“殺,殺上去……”
血糊糊的盾牌從天而降。騰空而起的老老王一盾砸開了敵人的腦袋,手中戰刀順勢插進了另外一個敵人的胸膛,熱氣騰騰的鮮血像箭一般射了他一頭一臉。
老王一身泥巴一身鮮血,驚怖駭人,怒吼道:“殺,是人都殺,給我殺光,殺光……”
老宋帶著人一路誅殺七人,氣勢洶洶地衝到了河水裡。圍住一艘還沒有來得及靠岸的牛皮筏子猛砍,小筏子的五個公孫軍士卒稍加抵推抗,就被剁下了頭顱,射穿了胸腹,殷紅的鮮血霎時染紅了馬頰河水。
鄧勇在幾個親衛的拼死保護下,跳上了一條皮筏,還沒有等他坐穩,老王就帶著人殺了過來。手弩厲嘯,三支犀利的弩箭霎時射穿了皮筏。
鄧勇的一個親衛呼號而來,老王來不及躲讓,狂吼一聲,舉盾撞了上去。那個親衛受到重擊,張嘴噴出一口鮮血。
老王咬牙切齒,一腳把他踢翻,舉起弩弓對準他的腦袋就砸了過去,怒吼道:“去死吧……”
下一刻,手弩碎裂,腦漿和著鮮血四射而出。
鄧勇搖搖晃晃的向河水中間逃去,老王奮力追上,抓住他的一隻腳把他拖到了岸邊。一個士卒拿起長矛,在鄧勇淒厲的嚎叫聲裡,把他活活洞穿。
鄧勇雙手竭力握住穿透胸腹的長矛,用勁最後一絲力氣狂叫起來:“娘……娘……回家了……”
那個士卒駭然心驚,雙手猛然鬆開矛柄,轉身就跑。
老王坐在河水裡,目瞪口呆地望著鄧勇,這一刻,他的心和河水一樣冰冷徹骨。
在河堤、河邊的一百多步範圍內,雙方將士糾纏在一起,殺得血肉模糊。北疆軍將士強悍的實力,默契的配合,精良的武器根本就不是這些剛剛投降公孫軍的黃巾士卒能夠抵擋的。時間不長,堤岸上就躺滿了他們的屍體。
對岸的公孫軍士卒不敢再強行渡河,他們在上官的指揮下,迅速集結在一起密集射箭,不分敵我,一起射殺。
楊奉一手舉盾,一手舉著血淋淋的戰刀,嘶啞著聲音高聲叫道:“撤下去,撤下去……”
老王伸手拽下插在鄧勇身上的那柄長矛,最後看了一眼早已氣絕的鄧勇,哽咽的說道:“兄弟,不要怪我,我們都是可憐人。”
徐晃接到楊奉的求援後,立即命令各部曲將士丟棄一切重物,只帶長矛、戰刀,急速馳援。等他們趕到馬頰河時,血腥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徐晃命令各部曲佔領山岡、坡地,設定據馬、鹿角,準備阻擊公孫軍渡河。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千公孫軍在校尉嚴綱的帶領下,也趕到了馬頰河,但渡河時機已經錯過了。
楊奉率領五百士卒,以損失一百一十人的代價搶佔了馬頰河。徐晃重賞了他們,並親自帶人掩埋了陣亡將士的遺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