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作為土生土長的西川人,身材不高,但強壯有力,一雙滄桑的黑臉上佈滿了密密的細小皺紋,短鬚似針,一雙憂鬱的眼睛裡似乎有說不完的悲哀。
他默默地站在平原上,默默的望著疾馳而來計程車兵,突然感覺到地面是真的在震動,而不是自己的幻覺。
他渾身打了一個激靈,勐地吼了一嗓子:“擊鼓,準備迎敵。”
勐烈而激昂的戰鼓聲沖天而起,響徹了空曠的平原,迴盪在空蕩蕩的天地之間。
“將軍,將軍,敵人的騎兵,敵人的騎兵……”最先到達的斥候渾身汗透,上氣不接下氣,吞吞吐吐。
泠苞面色如常,沉聲問道:“多少人?”
斥候驚慌的說道:“數不清,數不清……”
“將軍,敵人的騎兵突然從我們的背後殺了過來……”其他的斥候陸續趕到,一個個面如土色,緊張的都喘不過氣來。
“多少人?誰的旗幟?”泠苞不動聲色,平靜的問道。
“太多了,一眼望不到頭,大約有上萬人。”
“是北疆悍將薛仁貴,我們看到了他的戰旗。”
“距離我們只有三里,只有三里路了。”
……
斥候們七嘴八舌的說道。
泠苞的心突然就沉了下去,一股涼意直衝腦門。
薛仁貴?昨天劉備送來的訊息還說薛仁貴的騎兵在小房山附近,怎麼一夜之間他們橫跨三百多里,跑到了枝江亭?難道用飛嗎?
“你看清楚了?”泠苞嚴肅的問道。
幾個斥候一起點頭,大聲說道:“將軍,我們的確看清楚了,是北疆大將薛仁貴的騎兵。”
泠苞的心隨著地面越來越強烈的震動幾乎要跳出心臟。騎兵,我們終於要和騎兵對決了。征戰天下,所向無敵的北疆騎兵。和這樣的軍隊對決,未嘗不是一件人生的快事。
戰,直至戰死。泠苞臉上顯出一絲笑意,接連下了幾道命令:
“傳令,後軍變前軍,前軍變後軍,準備應戰。”
“三軍立即密集佈陣,梯次防禦,縱深越長越好。”
“後軍的長矛兵,盾牌兵立即集結到前軍列陣,弓箭兵緊隨其後。”
“把所有車輛都推到最前面去,組成車陣。”
……
戰鼓聲一陣密似一陣,從大軍的各個角落裡不停地響起,此起彼伏。各色戰旗在空中飛舞,五彩繽紛,讓人眼花繚亂。傳令兵就像暴雨來臨前田野上的飛燕一般,在大軍擺下的陣勢裡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泠苞連續下達命令,一道接一道的命令。
此刻他心如止水,再也不泛波瀾。他一直望著大平原上的天際之間,期盼著萬馬奔騰的壯觀場面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遠處的地平線就是藍色和黑色的分界線,涇渭分明。
天地之間突然衝出一杆大旗,一杆黑色的漢字大旗。它就像幽靈一般,破天而出。
接著火紅色的大旗衝了出來,接著密密麻麻的騎兵戰士湧了出來。
“擂鼓……應戰……”泠苞用盡全身力氣揮舞著戰旗,策馬狂奔,嘴裡不停的高聲叫喊著。
益州軍官兵們在主帥的連番鼓動之下,在戰鼓的激勵之下,一個個熱血沸騰,士氣如虹,視死如歸。
………………
薛仁貴接到斥候的訊息,內心狂喜。
人要是走運,那運氣就像洪水勐獸一樣,擋都擋不住。
能夠如願以償的在枝江亭的平原上截住泠苞的益州軍,這本來就是一種奢望。
騎兵在平原上可以盡情發揮自己的所有優勢和長處,對步兵,尤其是像益州軍這樣缺乏足夠訓練的步兵,可以盡情的展開攻擊和殺戮。
奢望能夠變成現實,這就是奇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