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沒站起來那個釣魚的人就開口了:“現在還早,要不然,咱們談談?”
少年心裡一驚,一面後悔自己玩心太重大意了,一面伸手就往懷裡摸。但手還沒碰到懷裡的刀,後腦殼上已經頂了個硬邦邦的冷傢伙。
他沒有回頭看,但是他知道那是什麼。
“你們,你們是誰?想要幹什麼?!”他下意識的裝出了符合他目前學生身份的表情,好比是一個乖孩子遇到了校園惡霸似的,顯得無助而驚慌失措。
那邊的幾個廣場舞開始跳起來,中間還間斷的夾雜著吵鬧的商業活動宣傳和路人的喧囂,致使這偏安一隅的小地方顯得寒意森森。
孟輝把魚竿一丟,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屬下接過。他順勢側過身來打量著美少年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的表演。
“別裝了,狙擊手先生。”他抬手看了看錶:“晚飯還沒吃,要不要一起?”
“你們說什麼?我,我沒有錢,不不不我有錢……”說著,他連忙又要去翻校服口袋,當然,孟輝的屬下不會給他機會。
“薩克斯?還是……狙擊槍?”孟輝擺擺手讓屬下拿來。
但少年卻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你們不能動它,它是我媽媽給我買的生日禮物!你們到底要幹什麼?是不是江言讓你們來的?我跟小潔只是同桌關係,我,我沒有喜歡她。我真的沒有喜歡她……你們幹什麼?!還給我!”
還沒說完孟輝捂著額頭又打了個手勢,他的屬下強行把那個箱子從少年懷裡搶過來遞給孟輝。
孟輝接過開啟一看,眼裡出現一抹狡黠嘴角浮現笑容。
他覺得他喜歡這個少年。
當然,這裡指的喜歡不是因為對方長了一張過分秀氣的俏臉,而是因為這個殺手的表演實在太令他滿意了。
槍法、偽裝和臨場應變能力,年紀不大卻都十分出色……如果能招為己用,說不定真可以幫他在對方不知不覺間除掉那個人。
想到這,孟輝的手指輕輕撫摸過薩克斯金光燦燦的身軀,然後點了點頭關上匣子單手遞過去。
那個少年掙開束縛上前要取卻取了個空,因為在那一秒的時候孟輝又把手縮回去了。
“重量不太對啊!”孟輝盯著對方故意說了一句“有夾層?”
然後他就明顯看見少年眼睛裡一閃即逝的寒光,但這少年卻是這麼解釋的:“河銅木做的箱子肯定要重一點啊!”
“是麼?”孟輝把剛才故意在箱子上劃出的一道劃痕暴露給少年看,打趣道:“那你可買到假貨了,河銅木的質地不會這麼軟。”
“……啊!你,你把我的箱子弄壞了!你要賠給我!”說著,少年上前。但沒走幾步便被攔下。
孟輝收斂笑容:“你很年輕也很會演。可惜有的經驗依舊欠缺,你的鞋上沾了我的追蹤器。難道沒有發現?”
一聽這話,這少年臉色微變,他抑制住想要低頭檢視的衝動,依舊維持著學生不明事理的模樣。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管你的僱主是誰,對於我們而言,你都是友方,至少目前為止你是。
如果不是你鞋底的追蹤器,不是我們跟了你一路,你的表演或許會很成功。”
孟輝拍了拍箱子:“狙擊槍不錯,還是改良過的。要還不承認,我不介意把箱子剖開再把它丟湖裡沉底。”
說著,孟輝作勢要人取刀強行剖開夾層取槍件。
他知道,對於狙擊手而言狙擊槍就是他們終生唯一的夥伴。沒有一個外行人會知道,這種年紀不大應該是從小被訓練出來的殺手會經歷怎樣的痛苦。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腦子裡到底還能在意什麼。
如果有,那就只有一直陪伴他們在無盡而漫長的黑夜裡一步一步熬過來的各種“天命武器”。
而作為一個狙擊手,他的“天命武器”就會是一把狙擊槍。而且是某支與他共患難的狙擊槍。
這是一種空虛裡的精神寄託,如果它無法寄託到人的身上,那麼它會藏在武器裡,也或許是錢裡。
果然,在孟輝做出破壞匣子舉動的時候這少年終於變臉了,那表情就好比此刻孟輝正用刀架在他愛人的脖子上。
“孟輝!”他終於冷冷的從嘴裡喊出面前人的名字:“你和情報裡介紹的一樣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