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的手稿,老趙安惦記著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李樂兩三年前,缺錢的時候抄的,本打算寫完之後拿出去買錢。但又一想,自己的才名已經傳出去了,如果把這個連載出去,是不是有損名聲?
最後想了一下,要不就打著老趙安的名聲出版吧,反正銀子總歸是要拿到自己手中的。那個時候初步組建玄衣,修繕千里寨,手頭實在發緊。所以就想出了這麼個點子。
看豔情話本,是也趙安為數不多的愛好,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李樂在他那裡沒少借閱。於是就把老趙安叫來,給他看了少部分手稿。趙安一下子就迷了進去,看了許久之後,拍案叫絕,最後卻嘆了口氣,說:“書是好書,可惜影射的太明顯了,不能往外發。”
李樂不解其意,便問他何出此言。
趙安就道:“西門對東樓,三公子明顯是在寫次閣趙繼善的長子,趙東樓啊。同樣的驕奢淫~逸,為了他爹能往上爬,同樣的不擇手段,三公子,這要發出去,容易得罪人啊。”
李樂哪裡會想到這些,這完全就是巧合嘛,鬼知道趙繼善的兒子叫趙東樓的?那就沒法子用趙安的名意來發行了,於是李樂便屬上了原作者的筆名:“蘭陵笑笑生。”打算繼續發行,因為太缺銀子了,所以也就顧不得了。
結果,將將快要寫完的時候,千里寨挖出了丐幫謝平安私藏的那筆公款。有了銀子,誰還搞這些營生,於是便停筆不寫。
而趙安卻惦記了好長時間,找青梅青娥兩個丫頭去要,結果倆丫頭掉錢眼裡了,直接一句,想看?拿銀子來。趙安沒法子,只能以一頁四兩的天價跟兩個丫頭買,結果,不用說,到最後實在買不起了,便只能作罷。
今天得到李樂的准許,可以去看下面的稿子,讓他怎能不歡喜?
兩人隨意說著話,已經到了橋雨軒外,穿過金黃色竹橋,向竹軒廳堂方向走去。
到了廳堂,站在門外,李樂向趙安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說先別回報,聽聽裡面說什麼,再做打算。
趙安自然明白李樂的意思,是想探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危險,於是也跟著默不作聲。
便聽裡面鶯鶯燕燕的傳來一群女子的聲音。
有說著:“詩音與晚晴,當真似是親姊妹的一般,瞧著模樣像,性子也像。你兩個非說自己不是親姊妹,誰信呢?”
這是韋侯爺的夫人這樣說著。
接著另一個聲音道:“誰說不是呢,詩音妹妹與晚晴妹妹都是保定府人,肯定便是親姊妹,還要瞞著我們不成?”
李樂在門外聽得明白,這次說話的是朱老八的正妻,何氏。
這樣的話語,自然讓林詩音感到非常開心的,要的就是聽你們這樣說,不然叫你們來府裡做什麼。
卻聽林晚晴說道:“世子妃說錯了呢,我家本是湖北人,是在我三歲時才遷到保定府的,因著靠近京城,父親上京趕考也方便些,所以便在保定落了戶。”
林詩音也笑道:“可不是嗎?我家原籍在山西,是我阿爹推之公少年時遊歷到了太原,才與我姑姑遇見的。”
何氏納罕道:“那倒是奇了,你兩個眉目間十分相似,不過是詩音妹妹的鼻子略小一些,晚晴妹妹的下巴略寬一些,再有就是,晚晴妹妹的嘴唇比詩音妹妹的略厚一些罷了,瞧著就跟親姐兩一樣啊……”
貴婦們跟著都如是說。
這樣的奉承自然讓林詩音與林晚晴兩人開心異常,彼此微微一笑,舉起杯來,相互碰了一下,其他貴婦們也紛紛舉杯,林詩音便道:“我與晚晴姐姐雖不是親姊妹,卻勝似乎親姊妹。我家尋歡與興雲莊的嘯雲公是結義的兄弟,這晚晴姐姐,便是嘯雲公的夫人。”
這話一出,貴婦們齊齊驚呼,紛紛叫著:“原來是興雲莊的夫人,武林中赫赫有名的嘯雲公的良配,難怪了,難怪了。”
“就是就是,也只有探花郎與嘯雲公這樣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兩位妹妹這天仙似的美人……”
一起喝了酒之後,種種便阿諛不一而足。
卻聽這時,又有婦人問道:“倒是要問問二夫人,絕公子近來如何了,我家那口子可是給絕公子送了好幾趟貼子,也不見他回,今日還要我來問問,是不是他哪裡惡了絕公子?怎地連老兄弟的貼子也不回了?便讓妾身探探口風。”
李樂在門外聽到有人說起自己,心裡猛的一提,看看林詩音怎麼回答。
卻聽裡面林詩音輕哼一聲道:“袁家的,收起你那套心思,你若再這樣,咱們這酒宴可就要散了。知道你與趙千金交好,別拿你家男人的名頭來套話,你直著與那趙小姐說,她想進我李家門,先照照自己的德性!”
“知安撩撥她兩句,她便賴上了?你明著與她說,她以往的那些男人是怎麼回事?在我看來,她與那半遮門的也強不在哪裡去,只不過是她不收錢,還往外送錢的便是了,以後少拿這樣的人來噁心我!平白招本夫人不痛快。”
那袁夫人聽到此話之後,一下子臉色變的煞白,趕日緊補救道:“哎呦,也是妹妹蒙了心了,才會在姐姐跟前說這樣的話,是妹妹的不對,萬望原諒則個……”
林詩音說完這話之後,便目有笑意的瞧著長公主永安,就近在案几下牽起了她的手,繼續說道:“都說長嫂如母,知安又是個風流的性子,想進我李家門的姑娘多了,卻也要我點頭才是,所以,袁家的,讓姓趙的把這思心收起來。”
這個舉動已經很明白的表達了林詩音的意思,永安不說話,略帶害羞的低下了頭。
……
門外的李樂聽到這番言語,輕笑了一下,見似乎也沒什麼大事,便道:“趙叔,去通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