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惜朝搖頭失笑,見他二人此時心情不錯,便知道進展應該十分順利,於是道:“哪裡能猜得出來,在下又並非那能未卜先知的算命先生。”
東方卓調侃道:“左督主雖不是算命的先生,可在江湖上卻有個‘鬼穀神劍’的名號,鬼谷子上知天文,下曉地理,中通人和,難道還不如街面上撂地卜卦,賣嘴騙錢的算命先生?”
莫惜朝呵呵一笑,剛準備說些諸如那都是眼皮子淺的江湖人嚇起鬨之類的,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心裡似是有了答案,沉著微笑問道:“可是公門中人?”
此話一出,東方卓的表情立刻便有種錯愕的感覺,他完全搞不懂莫惜朝為何能猜得這麼準,難道這傢伙真的能掐會算?
而白相如則是略微吃驚過後,便微笑以對。仔細想想,這事確實也並不難猜,這倒是難不住這位督主。
東方卓緊跟著呵呵笑了出來,問道:“莫督主真神人也,竟然這都被你算出來了。難道督主會神算卜命之策?”
莫惜朝搖頭道:“只是推導而出罷了,哪裡會有那般玄妙。因為至尊繼位,京兆府那位阮大人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心中慌慌,又逢今日大雪,很有可能會出現雪災,他為了在至尊眼裡落一個‘實心用事’的名聲,又哪裡會錯過這麼一個好機會呢?所以派遣公門捕快尋夜查防也是尋常事。”
“而這個時候,組織尋查基本也已結束,大雪天的百姓們大多都已歸家,只有公門捕快,或是江湖中人才會在此時出沒。江湖中人仇視玄衣者眾多,以蛇司將的謹慎,自然不敢用這些人傳這絕秘訊息,所以,十之六七,便可能是公門中人。”
東方卓歎服,說道:“見微知著,莫督主大才。不錯,傳信者正是京兆總捕燕小七。”
接著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說給莫惜朝聽,其中具體事由自然也不會有所隱瞞。
莫惜朝聽完之後,輕輕點了點頭。接著轉目看向白相如,問道:“值此局面,相如先生又是如何安排應對?”
白相如亦不隱瞞,如實答道:“自然是主動出擊,重點防首。先安排玄衣眾對這些聚點進行清繳。玄武坊十七八個聚點,由鷹擊司負責,何九郎已經帶人去了。朱雀坊最是混亂,人數也最多,總計有四十五個聚點,具體人數不詳。”
“為防止訊息走露,老夫安排最熟悉這塊地方的青花司去執行,唐開山已經帶著鬥部的人負責此處,梅當家留守大內,以應不時之需。白虎坊十二個聚點,按照分析來說,此地多為江湖人居住之所,戰力應該也是最高,便由棘蛇司衛傑進行拔除。”
“此三防的清繳工作統一行動,牧戈司全體人員由古徹帶領,進行具體的策劃與接應。王司將亦與牧戈司一同行動,以備萬全。其餘眾司分散防守宮中,以防訊息走露之後,對方狗急跳牆。”
“損虎與奎牛二司安排在太和殿,太和殿便如同中軍大帳,不容有半點閃失,奎牛擅守,損虎擅戰,有此二司在,當保萬全。長鳴司由班定帶隊,分散紫禁城各處宮殿,配合大內侍衛佈防。明斷司人員參雜在各司其中,負責督戰,由葉沉明稽查各處。”
“玄衣藥廬的醫士們也都隨隊,負責救治傷者。節貪司多為非戰人員,由八世子統籌安排,負責急救物資運輸與戰損兵器更換。嗯,這其中,太和殿那邊為重中之中,為了防止萬一,老夫亦將梅司將與孫姑娘派了過去,想來再不會有什麼偏差了。此戰,除靈明司與駐守千里寨的八千人之外,其餘盡數派出。”
莫惜朝聽他說完,皺著眉輕輕點頭,心裡想著,看來相如先生真的把對方當做一個軍謀類的人物了,此次佈置行動,很明顯是攻弱而守強,以謹慎對萬變。若對方指揮那人當真是個軍謀倒也不錯,這是穩贏之局面。怕只怕,這些都是對方掩人耳目的手段,一個不好,可能會被對方一招奇兵反制。
心中輕微嘆息,卻也並不點破。既然暫時將指揮權交給了白相如,那便只能信他。這個時候若是多言,很有可能會打亂相如先生的佈局與思緒,反倒是不妙。於是便問道:“青龍坊那邊沒有對方的聚點嗎?”
白相如搖頭,道:“沒有,正如先前推斷的那般,青龍坊居住的人家,都是高官勳貴,護衛人等都會被登記在冊,江湖人士很難進入其中隱藏。蛇司將傳來的資訊點也都佐證了這一點。”
莫惜朝輕輕點頭,再不言語。
白相如接著笑道:“想必阿七一時三刻便會回來了,老夫給衛傑另一道命令,便是去白虎坊接回蛇司將。莫督主可與兄弟再度重聚,當真是可喜可賀。”
莫惜朝嘆了口氣,道:“阿七既然在先前拒絕迴歸,那他便不會這麼快回來,就算迴歸,也只怕會是此戰抵定之後。”
白相如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莫惜朝道:“因為他想立這奪位之戰的首功。”
東方卓更是不明所以,問道:“潛伏幽蘭多年,秘密安排玄兔人員進入其中,暗中刺殺相關執行人物以及有所勾連的官員五名,傳回重要情報無數,如今又將此可一戰而抵定的關鍵訊息傳回,這麼多功勞,難道還不夠他的首功嗎?”
莫惜朝無奈道:“其實早已夠了,可是在他看來,還遠遠不夠。”
白相如沉思片刻,問道:“阿七要這首功做甚?不要對老夫說,他是一副爭強好勝的性子,幾年前老夫與他打過交道,他不是這樣的人。”
莫惜朝道:“他想用這首功跟至尊陛下討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
東方卓與白相如幾乎同時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