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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
諮閱接著笑,“夏稅遺失後,為了節省國用,太極宮和各王府的用度有所削減,如今夏稅一案已破,況且齊王薨後,家資一併沒入國庫。所以臣妹想,若有回殘,咱們各處的錢物供給能否恢複到從前?”
昌睦公主這番話看似有懇求之意,實則句句刁鑽,除了秋稅之外,她提到了國庫最近一筆進項:朝廷抄齊王府時得到的資産。
假若秋稅有回殘,再加上齊王府的資産,那麼國庫裡可供給秦哲消耗的禦物數額相當可觀,太極宮之前被削減的供給將會得到彌補,那麼她公主府呢?她問的是自己的切身利益。
秦哲端著茶盞,細細抿口茶,笑道:“妹妹忘了,夏稅一案後各處都是虧空,秋稅確有回殘,不過得用做抵補,昨日朕同二哥商量此事,他的意思是燕王府的田莊費、資妝費、車服、奴婢、手力費、封物還由朝中酌情供給。”
燕王剛從秦哲手底下討到一條活命,他的處境不利,當下不僅無膽與秦哲爭利,甚至還要讓利。也許這就是兩人謀殺齊王前交涉的條件之一。
燕王是燕王,並不是所有人都會像燕王一般示弱。
“酌盈注虛麼,”諮閱笑道:“臣妹懂得。但是眼下四門館共計二百三十員額,各類支出都不是小數目,雲漢齋的收入與之相比是杯水車薪,並不能完全覆蓋。”
她說著提起手絹從籠中拿了只金乳酥遞給身旁的靖王,“這酥是好吃的,四哥不嘗嘗麼?”
靖王從她手中接過,嘗了一口後挑眉,視向戶部兩位官員道,“尚可,不過油水有些大。”
於羨豈心中叫苦不疊,靖王的曖昧詞意在場何人聽不出?平康帝已承認秋稅有回殘,具體的數額和用途如不公示,恐怕難以說服昌睦公主和靖王放棄爭取自身的利益。
秦哲聽座下兩人一唱一和,不由暗自齧齒,面上仍笑著說:“羊毛出在羊身上,當時北衙羽林一衛受袁朗所率,夥同齊王謀反,朝廷從齊王府抄得資産用於招募新的兵員,八百個人頭,入編後的各項經費單憑齊王府的家底也撐不過多久。”
靖王拿汗巾揩著唇說:“齊王該償債償他的債,燕王家大業大,他覺得自個富裕是他的事,我這頭的處境跟他不一樣。國賦取之於民,當用於民。靖王府兩萬兵馬在武州戍邊吃得全是我靖王府的糧,四門館十之有八的度支費用來自昌睦公主府的自籌。敢問大秦的將如何忠?學子如何勤?食國粟,為國事。本王今日在此談錢糧,只為公事,無半分私意。一鬥米,一升米爭下來,就能養好手下一個人,這些人將來都是為大秦效力的子民。”
這番話是靖王一邊品酥一邊道出的,不緊不慢的調子,不高不低的聲量,他那一雙眼微微搭著,在話盡時方抬了起來,又是一人對上所有人的注視,將最後一口酥嚼了個透,緩緩咽進咽喉裡。
於是殿中寂然無聲了。
沒人接話,他嗤笑一聲,又道了句:“望朝廷垂恩。”
殿外,唐頌隨他這聲笑提了唇角。
方才秦衍與昌睦公主口舌相接,終於催得秦哲道出部分實情:朝廷要新增兵員,名義上招募這批兵員是為了重建北衙羽林軍,實則是為了彌補秦哲麾下平康軍在與齊王府兩萬兵馬交戰後造成的折損。
平康帝要持續壯大自己的兵權。
有靖王一番公私之論在前,平康帝此舉是為公還是為私,不免引發揣測。
眾樞臣默然品味,靖王桀驁,字字精奧,坦蕩處見刀光,深具影射之意。
秦哲抬手示意溫緒為靖王添茶,笑道:“四哥的話在理,咱們坐在這都是為了國計民生,朝廷絕不會失於偏頗,瘠一處,肥另一處。”說著看向戶部兩位官員,“依朕的旨意,靖王府和昌睦公主府的田莊費、資妝費、車服、奴婢、手力費、封物等方面的供給恢複如初。”
於羨豈和常子依俯身領命,秦哲又道:“諸位若無異議,秋稅的堪會就到此結束,咱們走下一個議程。”
下一個議程是八月都帳,朝中需要對照度支賬目,將秋稅分撥各級各處,滿足各級各處在五月時向戶部遞交的次年預算額度。這將涉及到大秦從地方到中央自下而上申報的每一筆度支預算的具體數額,過程將會是細致又漫長的。
戶部四曹的官員也全部被平康帝召見,之後是太府和司農兩個寺監的官員。
殿中時不時傳來對話聲,官員們翻動戶部賬冊時紙張的起落聲,還有杯盤碗碟相互碰撞時的輕響。
唐頌聽著這些聲響,望見天邊的微熹初露,它們被秋意透進,顏色鮮豔,但不刺眼。今日的天色看起來也還不錯,她想。
“先說各級官吏的官祿和俸料,秋稅徵收到位後,按照相應的標準照發不誤。因夏稅一案削減的廚食,也都恢複從前的供給。”
平康帝說完這話看向了中書令段潯,後者與之對視,行禮說:“臣遵旨。”
殿中再次寂靜下來,這是保障大秦百官權益的一道聖令,段潯身為百僚之首,當從聖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