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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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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運

“自大秦定鼎以來,還未遭遇過這般禍事。”中書令、集賢殿學士段潯道。

今日的政事堂太過沉寂了,而這種沉寂又持續了過長的時間,他只能忍痛撕破當下的沉寂,逼著他的同僚們發聲。

國破對於在座所有大臣們來說是一種無知的處境,這種從未經歷過的處境使他們陷入了迷茫和恐懼之中。

他的聲音在殿堂中孤獨的回蕩著,段潯在此時看向了大理寺卿燕序齊,對方承接他的注視,開口道:“身為臣民,從前諸位同我都只是在享用大秦給我們帶來的便利,眼下便是我們挽救它的時候。”

“諸位同僚,我們沒有他人可以依傍,挽救大秦,即是挽救我們自己,即是贖罪。”

他們日夜操縱維持著大秦的脈搏,聞聽它的心跳,卻未能保護它免於創傷,當它血流如注時,他們將自己審判為了罪人。

因為他們一直在旁觀,在等待,在屈服,在縱容。

所以,他們愧悔,他們為此沉默。

他們無顏面對大秦,自覺不配再提起為國為民為天下的論調,他們必須正視自己,他們情願接受贖罪這一命題,這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燕序齊耐心等待著,等待著他的同僚們抬眼,與之對視。他們仍然沉默著,但這一次的沉默是默契使然。

他頷首道:“關於本人領旨南下巡查覆囚一事,現將詳情知會諸位同僚。”

“巡查期間,我到訪了江南東、西兩道的其中八州,東道的水州、建州、蘇州、衢州,西道的袁州、吉州、潭州、衡州,這八個州便是順永年間,朝中重審上官瑾軍糧一案時,先帝命禦史臺南下巡查的八個州。”

“以池浚為首的監察禦史查出了西道袁州、吉州,東道水州這三州官員厚斂的弊政,為此,先帝罷黜了三州刺史的職務,令擇官員出任,此事諸位應當還有印象。”

見眾人均頷首回應,燕序齊接著道:“當時禦使臺針對這這八州的巡查並無不妥之處,均是據實行使職權。透過本次巡查,池浚得以與八州的長官相熟,並且贏得了朝中和先帝的信任,憑借這份信任,池浚及其黨羽埋下了一處伏筆。”

“今歲四月,先是江南兩道遭遇旱情,後來漕糧轉運又遇波折,於是在徵收秋稅時,聖上任命池浚為漕糧轉運使,南下江南兩道徵收、轉運漕糧,共計兩千零八十餘萬,遠超各州合計約一千七百萬的計賬總額。”

聽他說到此處,眾人面上都流露出了異樣的神色,燕序齊頷首道:“彼時我們都以為是禦使臺督辦有力,促使了秋稅的順利徵收,如今再往前回溯,這其中卻有相當之大的端倪,只不過我們都這樁事件的表像矇蔽了。”

這時,戶部尚書於羨豈發聲道:“不說遠的,就往近了說,按照近十年江南兩道的稅額徵收情況來看,秋稅時而能夠達到各州的計賬總額,時而不能覆蓋,在徵收順利的情況下,秋稅與計賬之間的差額均在五十萬以內,今歲兩者的差額竟有三百八十萬,這還是在春耕遭受旱情的影響下。”

“還有,之前在堪會時,咱們也拿夏稅與秋稅做過對比,兩者的差額僅有五百二十萬,同樣不符近十年夏、秋兩稅差額的規律,總體來看,這兩項差額一般在一千萬左右。”

“總而言之,秋稅徵收到的稅額異常偏高,眼下池浚的身份已經查明,他肯定在其中做了手腳,燕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燕序齊向他遞出一封牒文,“這就是池浚跟溫緒兩人的手段。”

於羨豈接過看後,沉沉嘆了口氣,又將牒文遞給了段潯和其他大臣傳閱。

“方春之時,關中、江南遭逢旱歉,夏稅轉輸又致咎災,損數尤甚。今邊境各處軍府虛貧,朕寢食之際,未嘗暫安。故設權宜之制,入米粟助邊,以解京圻之灼然,不同常例。秋稅之餘,宜供江南東道水州、建州、蘇州、衢州及西道袁州、吉州、潭州、衡州米粟共計三百萬石充軍資,兩道州縣長官各量本州儲峙,以本州常平倉、義倉、轉運倉斛鬥充,速宜置辦,令禦史大夫池浚檢校。事關方隅安防,宜體朕意。”

眾人接連看過牒文上的內容,再次陷入了沉默。

燕序齊道:“這是溫緒,池浚二人冒充聖上口吻所下的詔令:令江南東西兩道入米粟助邊詔,所以秋稅徵收的稅額才遠超預期。”

工部尚書曹閔直疑問道:“這八州的長官也是糊塗,徵糧如此重大之事,應再次向朝中詣實才是。”

“單論此事來說,其實也怨不得他們。”戶部度支員外郎常子依道:“順永二十年,先帝曾下過一封詔令,令河東一百八十石米粟助邊,類似的事情是有先例的。”

“順永二十年?”吏部尚書田青禾道:“這一年棲同尚未入仕吧。”

常子依道:“是,不過卻有其事,我在梳理戶部帳目時記得很清楚。”

段潯附和道:“此事我也記得。”

常子依的好記性朝中有口皆碑,否則他也不可能僅憑一個員外郎的身份次次參與政事堂的議事。

牒文又傳回到燕序齊手中,他頷首道:“那次徵糧,先帝的措辭也是“不同常例”,事情一旦有了先例,它就成了舊典,所以八州的刺史並未多想,況且詔令中所用的帝印是真的,沒有人會料到朝中存在間人,而間人矯詔的可能。”

“大事不妙。”於羨豈幾乎是哽咽著說:“這八州原就是夏秋兩稅徵收的要地,而且本州常平倉,義倉,轉運倉的儲蓄本就承擔著賑災的職能,如今江南兩道遭受凍雨,即使本州的糧儲能捱過這次災情,來年稅收恐怕是無望了,更別提……更別提……”

更別提邊境失守,抵禦外敵所需的軍資會是一項無底的消耗。

這就是以池浚和溫緒為首的間人的目的,將大秦倉廩的貯積消耗至虛貧,擾亂大秦整體的經濟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