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書院後山,湖邊涼亭內。
聞語冰和夏崇二人剛剛抵達這處不久,此時正在擺放從食簍內拿出來的菜餚。
藉著這個間隙,聞語冰伸手在二人之間布起了一個禁制。
而後,在夏崇訝異的目光之下,將扶宗尋她去鐘樓講了些什麼,盡數轉述給他。
夏崇聽的有些暈暈乎乎,不大明白地問她:
“所以,你是說,那個扶宗,是以往和你在同一個世界生活過的人,真實的名諱,是叫胥辰?”
“嗯,是這樣的。
胥辰自小和我一起長大,關係極好。
他雖也跟著下界了,卻只是神識下了界,因而暫時無法帶我回去。
胥辰他叫我過去,主要是想要讓我和你解除已經建立的神交契約。
但我既然都答應了久伴在夏崇學長你身側,又怎會再那樣做?”
聽到這裡,夏崇才理清了她想要表達的重點。
他有些不解:
“可是之前小冰你不是告訴過我,神交的契約一旦建立,是沒有任何解除的法子嗎?”
以及,目前據他的知曉,聞語冰就是天道。
天道的話,不應當是只有一個嗎?
那現今由她所說的那個自小和她一起長大的胥辰,又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這天道還不止有一個?
聞語冰不知曉她是為天道的事實已經被夏崇發現,這會兒聽見他這麼問,想起胥辰告訴她的解除法子,不自覺咬了咬唇瓣。
少女的語氣在頃刻間變的有些發悶,連視線都沒再和身前的少年對著:
“嗯,據我所知是沒有。
還是剛剛胥辰他告訴我之後,我才知曉連神交契約還有解除的法子。
不過夏崇學長你不必擔心的,便是有,在我這處,也是等同於無的。”
夏崇看著她這副有些情緒低落的模樣,不難猜到那個解除的法子並不是什麼好法子,也並未繼續去問她。
而是伸手摸了摸她頭頂,安撫她道:
“好,只要不是小冰你主動開口,這個神交契約,在你我二人之間便依舊是算數的。”
凡人的性命和天道綁在一起這事,的確是較為荒謬。
倘若他是那個胥辰,知曉他的好友做了這種荒謬事,定然也會想法子幫他的好友解除這危險的契約。
但現今情況並不一樣,他不是聞語冰的好友,而是和她一同簽訂神交契約的人。
且,經歷了前世那一遭,他不認為他自己還算是一個良善之人。
他承認他的自私,自私到想要和她同生共死。
因而他根本不想要和她解除神交契約。
而恰好,她也不願。
思忖間,他看著布在二人之間的那道禁制模樣的東西正在消散,大概也猜到,聞語冰言說給他的這番話不是什麼尋常話。
等禁制完全消散之後,他也未在言說這事,而是動手替她剝起蝦來。
然,聞語冰被胥辰今日所言的那些話影響到的心情,連帶著食慾也減了不少,見他如此,伸出小肉手攥住他衣袖,搖了搖頭:
“夏崇學長,這蝦還是別替我剝了,我現今突然覺得不是很餓了。
你單給你自己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