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虎的死因,是意外,摔下去的時候腦袋砸到了塊尖銳的石子,這一點,當時屬下就已經當場讓營中的大夫查驗過了,其他人也都能做證。”龐即說道。
“那當時怎麼就那麼重地摔下去了?”皇上也不傻,就直接問到點子上。
裴悟咬了咬牙根,上前一步,“回皇上,是我踢了他一腳,把他踹出去了。”
“裴悟之所以踢出那一腳,是因為那個時候程大虎正朝著兒臣猛撲過來,一副想要兒臣的命的樣子。”
司空疾語氣很淡地接下了話,“如果父皇想要治裴悟的罪,在那之前,能不能給兒臣一點時間,讓兒臣和若若好好地感謝一下他的救命之恩?因為若不是裴悟當時那一腳,現在死的可能就是兒臣,而我一死,若若就守了寡。說起來,她到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求得兒臣的岳父大人蓮王爺再接她回瀾國。若是不能,那她這樣年輕貌就在咱們大貞獨居,以後估計也是活不下去。”
這——
裴悟的嘴角又是一抽。
縉王賣慘當真是天下一絕。
這話說得相當平淡,但是細細品味,真的是驚心動魄,那是相當厲害的控訴了。
程大虎都要他的命,還不能讓別人踢一腳救他的命?
還要追究踢出這一腳的罪嗎?
皇上前頭給裴悟治了罪,司空疾後頭就要攜王妃感激裴悟的救命之恩。
這豈不是又是在打皇上的臉?人家都要殺你兒子了,你反倒在治救命恩人的罪?
皇上的額頭一片黑線掛了下來。
他發現不管他說什麼,都會被司空疾給徹底地堵了回來。而且他還真的是被堵得無言以對。
“父皇,兒臣還有一點不明白。”
皇上這會兒已經覺得有點兒心累,往椅背一靠,語氣也有點頹,“哪一點不明白?”
“兒臣也不知道為什麼程大虎一見到裴悟就激動興奮地要與他比試。聽說程大虎在軍中能夠當上參將,就是因為他的功夫不錯?”
“確實如此。”皇上點了點頭。
司空疾訝異地看向了裴悟,“這麼說來,裴悟的功夫遠在程大虎之上?咦,那這樣說,裴悟要是以後入了軍營,至少也能當個參將吧?不過,聽說裴悟還不夠資格入驍騎營,為什麼?程大虎當初又是怎麼進去的?”
這個——
這一點,皇帝就有點兒心虛了。
那還不是走後門的?太后求到他這兒來了啊。
但是這種事情他可不能直說。
不過,現在聽到司空疾這麼直接點出來裴悟的功夫在程大虎之上,皇上看著裴悟倒是心中一動。
“程大虎的事,朕會仔細查清楚的。”皇上這個時候已經沒了火氣,他本來這麼生氣,也是因為太后來鬧了那一通,給了他很大的壓力,不然一個程大虎,還真的不夠資格跟一個皇子一個世子相提並論。“如果真的如你們所說就是意外,朕也不會為難你們。但如果真的是你們所殺,朕也是需要給別人交代的。”
皇上的目光從司空疾臉上掃過,有點兒試探地說道:“此事,太后她老人家——”
司空疾瞬間就接了他的話。
“程大虎是穎嬤嬤的親侄子,太后會為了穎嬤嬤出頭也很正常,畢竟跟兒臣一個十歲就去了瀾國為質,長期不在她老人家膝下承歡的孫子不同,穎嬤嬤陪伴了太后數十年了,情分非同一般。”
皇上一滯。
司空疾這話,豈不是又在嘲諷他在太后心目中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嬤嬤?太后為了一個奴婢的侄子,對他要喊打喊殺的,皇上還覺得有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