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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

劉棟坐在床沿上,楊佩佩也坐在了他的身旁,充滿感激地說:是你救了田村,多虧了你啊,阿姨真是太謝謝你了。

劉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憨憨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換作別人,如果血型合適的話,也會這樣做的。

連長也在一旁插話:也怪了,全連一百多號人,怎麼就只有他倆是HR型血呢?

楊佩佩笑了,她看著身邊的劉棟,慈愛地說:這就是你們的緣分,以後你們可要相互幫助,共同進步啊。

見劉棟認真地點點頭,她又關切地問:劉棟,你是哪裡人呀?

我家是大柳樹縣劉家公社的。

楊佩佩喃喃地念叨著:大柳樹縣?劉家公社?

是,首長。劉棟肯定地回答。

這時的楊佩佩彷彿有了心事,說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她在連長和指導員的陪同下走到院子裡時,忽然停下了腳步:你們能幫我查查劉棟的檔案嗎?

指導員不解地望著她。

她忙解釋:我想了解一下劉棟的家庭情況,他畢竟救了田村,以後總要找機會感謝他的家人

指導員胸有成竹地說:不用查檔案,劉棟的情況就在我的腦子裡裝著呢。他家住址是大柳樹縣劉家公社靠山大隊王家屯。父親叫劉二嘎,已經病故多年,母親王桂香,還有一個哥哥和姐姐。

指導員說完這些時,楊佩佩險些暈了過去,指導員和連長趕緊扶了她一把,道:首長,你這是怎麼了?

直到這時,楊佩佩才似乎驚怔過來,忙笑笑:這兩天可能沒休息好,有點頭暈。

連長、指導員就一起把她送到了招待所。只剩下楊佩佩一個人時,她手撫著胸口,倚靠在床上,嘴裡喃喃著:太巧了,真是太巧了。

她慢慢站起來,在屋裡不停地走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兒子竟和他的親哥哥在一個師裡當兵,又在一個連隊。她開始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會是真的。這麼多年了,王桂香一家的情況一直在她心裡裝著。大柳樹縣劉家公社靠山大隊王家屯,這個地址她太熟悉了,她不止一次地往這個地址寄過東西。彷彿上天將這一切早都安排好了,二十年前,老天讓這哥兒倆分開,二十年後又讓他們碰在了一起。如果不是這次田村受傷,這個謎底也就不會被揭開;如果不是來看劉棟,她也不會知道這些……

楊佩佩茫然地呆愣在那兒,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一低頭,她看到了床頭櫃上的電話,她已經無法獨自承受這突如其來的巧合,她拿起電話,接通了田遼瀋。

田遼瀋在電話裡奇怪地問:你不是想住兩天嗎?怎麼這麼快就要回來了?

我有重要的事,必須回去對你說。

田遼瀋在電話裡打著哈哈:孩子不就是受了點傷嘛,用得著你這麼一驚一乍的嗎?

楊佩佩不想在電話裡說太多,放下電話後,就望著窗外發怔。

母親離開的訊息,是指導員告訴田村的。指導員說首長工作脫不開身,就提前走了。楊佩佩也是這麼對指導員交代的,她本想看一眼田村再走,可她又怕見到他,就用了這種不辭而別的方式。

楊佩佩進了家,就急三火四地給田遼瀋打電話。田遼瀋一隻腳剛踏進門,就喊起來:出啥事了,搞得這麼緊張?

楊佩佩直視著田遼瀋,似乎想從他的目光中找到慰藉,此時的她已是六神無主,彷彿兒子的秘密已是盡人皆知。她遲遲不開口的樣子,倒是讓田遼瀋沉不住氣了,他衝著她瞪眼叫道:到底是咋了?是不是田村的傷又有啥變化了?

她慢慢地搖搖頭,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她帶著哭腔道:田村那個雙胞胎哥哥找到了。

田遼瀋不認識楊佩佩似的望著她,許久,才問道:你是咋知道的?

她低泣著:你知道給田村獻血的劉棟是誰?他就是田村的親哥哥。說完,就又擦起了眼淚。

田遼瀋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在吃驚的同時,有了一種宿命的感覺。這就是命運,也是緣分。

楊佩佩抹著眼淚,又氣又恨地說:都怪你,當初要是不讓田村去十三師,他怎麼會和劉棟在一起呢?

田遼瀋也長噓了一口氣:我看哪,這也不是啥壞事,田村的身世咱也沒想隱瞞一輩子,遲早也會告訴他的。咱們只是他的養父母,這一點從一開始就不能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