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sp; 馮嬪打圓場：“聽聞這陣子熙嬪也是下了苦功去練琴藝的，難得的是一片心意。”

&nsp; 麗嬪如坐針氈，很想逃離現場。

&nsp; 眼瞅著快到雲皎上場表演的時候，她忍不住派出大宮女去她旁邊問問她對今日有沒有把握，可千萬要記好怎麼彈。

&nsp; 不一會兒，宮女面露難色地回來了。

&nsp; 麗嬪：“她怎麼說？”

&nsp; “熙嬪娘娘說，”宮女頓了頓：“她想出恭。”

&nsp; “……”

&nsp; 一到正事就想竄稀，是什麼毛病！

&nsp; 麗嬪咬牙：“讓她忍著。”

&nsp; 託淑妃的福，雲皎是看過今日流程安排的。

&nsp; 越到後面，她越是無心欣賞演出。

&nsp; 終於，到了淑妃登場，紀貴人和雲皎緊隨其後。

&nsp; “皇上的仁德光日月，天子之聖明使燕赤海晏，萬民樂業，功比堯舜，臣妾身無長物，今日願獻畫一幅，”她一頓：“只是畫未作成，得求皇上稍等，容臣妾和兩位妹妹一同完成。”

&nsp; 坐在上首的謝知行頷首，知她肯定有巧思在裡面。

&nsp; 淑妃和熙嬪，在皇后黑名單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nsp; 兩者相加，得了皇后夷然一笑：“畫未作成也來獻上，有慢怠皇上之嫌。”

&nsp; 這年頭沒有擴音器，大臣坐得遠，她這句話音量不高，危慶辰沒聽到女兒在說什麼。

&nsp; 但看見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膝蓋就有點發軟。

&nsp; 為了使天子息怒，這回危家在賀禮上大出血了。

&nsp; 皇帝的反應還是淡淡，他更不希望皇后觸怒聖顏。

&nsp; ……

&nsp; 兩個太監抬著畫架子上來。

&nsp; 那是一幅長方形的畫布，搭在畫架上，讓眾人亦可見。

&nsp; 畫布上，是一幅萬朵萬壽菊圖，畫技精湛，細節栩栩如生，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菊瓣似是沒上色，打一眼看過去黯淡無光，的確是一幅“半成品”。

&nsp; 雲皎事前存了檔，和紀貴人坐在旁邊，一個彈琴一個吹簫。

&nsp; 紀貴人落座前，想要鼓勵鼓勵她，結果聽到她喃喃有詞：“土豆……土豆……”

&nsp; “你想吃土豆？”

&nsp; “不，我在把底下的觀眾都當作土豆。”

&nsp; 紀貴人莞爾。

&nsp; 淑妃妙筆一揮，她的上色手法和燕赤主流的不一樣，對山水花瓣的描畫也更大膽隨意，翠青描山，石綠作水，瑩潔的手在輕描淡寫之間點亮山河，壽菊盛開。

&nsp; 她的毫不費力，背後都是無數日夜的汗水。

&nsp; 在雲皎平時過得毫不費力，這時已是滿頭大汗。

&nsp; 彈錯了一個音，回檔！

&nsp; 彈慢了，沒跟上紀貴人的節奏，回檔！

&nsp; 雲皎覺得自己好像在漫展上被點名上臺表演最高難度音遊的手殘玩家，在座無一不是有識飽學之士，她一個文盲在裡頭表演真的很無助。她習慣性地看向席上的麗嬪姐姐，卻發現對方移開目光，很想假裝不認識她。

&nsp; 而更加無助的是坐在上首的謝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