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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翩躚

轉眼間,又是一月過去。

“咚!”

一聲悶響,突然在山谷當中的一個角落發出。

過了一會兒,從角落緩緩站起來一道有些灰頭土臉的身影,衣服上到處是不知從哪蹭來的灰,一身的狼狽相,細看此人,不是楚雲深,又是誰呢?

有些艱難地扶著身旁的巖壁起身,楚雲深對著空中某一處開口:“姑娘,可還要再來一次?”

隨著楚雲深話音的落下,他只覺面前一閃,瞬間多了一個人。一襲青衫,巧笑嫣然,一雙鳳眼當中閃過滿意的神色,除了葉嬰鸝,還能是何人?

看著面前一身狼狽,眼神卻是極為堅定的人,葉嬰鸝不由在心中暗讚了一聲。

承蒙師父的教導,葉嬰鸝的醫術相當出色,僅僅半月就基本將楚雲深的身體調養完畢。這期間她發現,楚雲深的體質偏弱,還帶有一些先天不足的症狀,至於武功,不用說,在他身上,葉嬰鸝不曾發現半點會武功的痕跡。

這一點讓葉嬰鸝也是殊為無奈,想要攀上那樣光滑的巖壁,不在輕功上下點功夫,幾乎無甚可能。因此,楚雲深的傷一好,葉嬰鸝就開始對他進行輕功特訓,爭取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讓他有能夠登上巖壁的能力。

讓葉嬰鸝感到吃驚的是在這期間楚雲深的表現。在得知了自己的計劃之後,他不僅以完全聽從指揮的姿態配合自己教習,更是常常要求加練。雖然輕功較之武功的學習要輕鬆一些,但是要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掌握這些訣竅,難度卻也是不小。更何況,為了讓他儘快習慣這門身法,自己是用了一些特殊手段的,幾乎每天,這人都會被摔得鼻青臉腫一身狼狽,他卻是一聲不吭地堅持了下來,這份韌性讓葉嬰鸝大為歎服。

不過,雖然兩人已經相處了一個多月,卻還是沒有互通姓名。原因是,當楚雲深想起來要問葉嬰鸝的名字時,葉嬰鸝只是一笑,說:“我與公子,只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不必拘泥於姓名,若是今後有緣再見,公子自然會知道我的名字。”因此,葉嬰鸝如今還是稱呼楚雲深為公子,楚雲深也還是稱呼葉嬰鸝為姑娘,兩人倒也不覺有他,相當自然。

“看來,公子已經基本掌握這門身法的訣竅了。”未等楚雲深開口,葉嬰鸝搶先一步,“今日就到這裡吧,這門碎霜步的施展,重在輕盈而詭變,如今公子已經得了其中奧妙,所差只是經驗與練習罷了。做到這等程度殊為不易,這幾日卻也是難為公子了,我們明日便可離開此地了。”說完,葉嬰鸝向地穴內行去。

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漸漸遠去,楚雲深有些不解地垂下了眼眸。明明這半個月的勤學苦練就是為了得到這樣的一個結果,可……為什麼離開的這一天真的要到來了,自己心裡卻一直縈繞著一股說不清的複雜感覺……?

第二天,正午時分。

譁!

兩個腦袋突然從平緩流動著的河裡冒了出來,正是葉嬰鸝和楚雲深。

在河裡待了這麼長時間,還經過了一條暗流,葉嬰鸝會水,倒是沒什麼,楚雲深可就不行了。此刻,他狼狽的樣子,絲毫不遜於之前練習輕功之時,剛剛把頭探出水面,就一把抓住了身邊的葉嬰鸝,一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顯然是遊過暗河的時候憋壞了。

被楚雲深這麼抓著,葉嬰鸝根本不方便遊動,無奈之下,只好等他緩過氣來,這才拖著他往岸邊游去。

到了岸邊,葉嬰鸝迅速升起了一堆火,兩人一起坐在火邊烘起衣服來。葉嬰鸝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和頭髮,一邊看向楚雲深,問道:“正午入水,寒氣應當不會入體,公子感覺如何?”

楚雲深點頭,道:“我沒問題。不過我覺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面前高聳入雲的崖壁,接著說:“我們還是入夜了再爬上去比較好,雖說此地應當不會有人來,不過也不排除意外,這樣的話,夜色正好可以給我們打個掩護。”

葉嬰鸝點頭。

白天很快就過去了。

入夜,葉嬰鸝和楚雲深,兩人同時出現在了崖根下。

仰頭向上望去,崖壁很高,不過葉嬰鸝並沒有過多擔憂這些。五年半的時間,終於要離開這裡了嗎……葉嬰鸝心下有些感慨,而後一回頭,向楚雲深詢問:“開始吧?”

楚雲深點頭。

葉嬰鸝踏前一步,重心微微一低,隨即發力,起跳。一瞬間,她略顯嬌小的身軀便如同流矢一般飛出,狠狠撲向了上方的巖壁。隨著葉嬰鸝身軀的逐漸拔高,她距離目標落腳點也是越來越近,然而,那一塊落腳之處有些偏高,即使葉嬰鸝本身輕功高超,卻也沒有憑藉一躍就觸到它的能力。不過葉嬰鸝也是絲毫不見慌張,就在身體隨著上升帶來的衝力下降,拔高速度變慢的時候,在半空中微一擰身,同時右手成拳用力向上甩出。隨即,伴著“噗”一聲輕響,從葉嬰鸝右手手腕處飛一般地彈出來一根銀色的繩子,繩子的末端赫然是一個飛爪,飛爪帶著繩子,瞬間沒入了上方的黑暗之中,“噌”的一聲,死死嵌入上方的巖壁。緊接著,葉嬰鸝右手一抖,繩子便以極快的速度回縮,而葉嬰鸝也是嗖一下就消失在了上方的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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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連串的動作,說來輕鬆,下面的楚雲深卻是看的出了一下冷汗。正是因為自己先前跟著葉嬰鸝學過碎霜步,楚雲深才深知這門身法的深奧和難度。他自問,要做到像葉嬰鸝那樣在提氣輕身,全力上衝的同時還改變自身的動作軌跡,並準確地讓飛爪扣在巖壁上,自己的火候還差很遠。

心中暗驚姑娘好身手,楚雲深的動作卻是不慢,重心一低,起跳。只是,他這一跳,終究沒能達到像葉嬰鸝那樣的高度,不過,這樣的高度卻也足夠了。上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時飛下來一條銀色長鞭,在楚雲深上升停止的那一刻,準確無誤地環住了他的腰,鞭子一緊,楚雲深就被吊在了半空中。接著,他就被早等在上面的人拉了上去。

葉嬰鸝之前就觀察過這一片的崖壁,在那一次她就已經發現,崖壁下面一段,大約三層樓的高度,顯得平整光滑,幾乎沒有什麼可供落腳的地方,但過了這一段之後,上面的巖壁就是凹凸不平的了,落腳處也不少。另外,這一段懸崖本身就很高,沒有好一些的輕功傍身,想在這裡向上殊為不易。

此時,楚葉二人共同攀登在崖壁之上,葉嬰鸝的表現就像一隻蜘蛛一般,右手飛爪扣住巖壁,左手是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柄短劍,劍身也是深深沒入巖壁之中,堅硬的巖壁在這兩樣東西面前就像豆腐一般,毫無抵抗之力。而她的足尖,必然會踩在巖壁上方的凸起處,只是這個落腳點若是換個普通人來,卻也是休想站穩。與此同時,葉嬰鸝的腰間還繫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系在下面楚雲深的腰上。

而楚雲深則更直接,一手一個飛爪,足尖同樣點在巖壁的凸起上,緊跟著葉嬰鸝的腳步向上。兩人行進的路線相當曲折,時不時還要從巖壁的一邊跳到另一邊,所幸一路上也沒出太大的亂子,就這樣一步一步慢慢向上移動著。

誰知……

就在兩人向上很長一段時間,葉嬰鸝估計他們快要抵達洞頂的時候,突然感覺掛在腰間的繩子有異,晃動的幅度似乎有些偏大了,低頭一看,攀在下面的楚雲深,正緊緊地貼在巖壁上,雙手抓住連線飛爪的兩根繩子,輕微地喘息著。

葉嬰鸝心中一緊。其實她早已發現了這個問題,楚雲深從前並未習過武,身體素質不比那些日常鍛鍊的人,又兼重傷初愈,這高度的巖壁,只怕依他的體力,還是難以攀上的。她也就這個問題向楚雲深提過,當時楚雲深表示沒有問題,自己便也沒再多問,但現在看來,楚雲深的體力狀況還是顯得勉強了些。只是這巖壁之上也是不好多做停留,這一點兩人都是明白,無謂的停留只會更厲害地消耗他們的體力。所幸,崖頂離他們也不遠了。

“公子,前面便是崖頂了,我們提一提速,快些上去吧。”葉嬰鸝低頭,神情嚴肅地說。

楚雲深點了點頭,在巖壁上掛了這麼久,他現在是真的感覺有些體力不支,連說話也顧不上了。但他也明白,現在並不是可以放鬆的時機,快些上去才是正經。這時候葉嬰鸝已經躍到了下一個落腳點上,他忙集中起精神,朝著葉嬰鸝剛剛落腳的地方一躍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