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修長的手指摩挲著咖啡杯淡淡的說：“這是你唯一的機會。”他的唇微微翹起，似乎是泛起一個冷笑，也或許是譏諷，反正我看了十分刺眼。

“你覺得每一個人都會為了自己犧牲別人是嗎？”我低下頭繼續喝咖啡，卻沒有接過那張符。

“這是人性。”顧洛冷冷的說，他又開始細細的磨咖啡豆，我默默的喝咖啡，喝完我放下空杯子，然後拿過那張符撕了，轉身說：“我怕死這一點沒有錯，但是，犧牲別人保全自己，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顧洛沉默，我也沒回頭繼續往外走，剛拉開門他卻說：“你會後悔的，那對夫妻，現在就在你家樓下，今夜他們是要來索命的。”

我心一顫，腳怎麼都跨不出去了，顧洛輕淺的說：“話不要說得太滿，我可以再給你一張符。”

我的心裡是很掙扎的，可是犧牲別人來換自己安全，我真的做不到。

“恐懼，害怕，自私，我都會，但是，有一個程度，顧洛，你是想幫我的吧。”我回身看他，眼中有祈求，但是他卻根本沒有一絲波瀾：“辦法只有一個，要不要隨便你。”

“今夜讓我留在這裡吧？”我臉微微有些發紅，對一個男人說出這樣的話，今天以前打死我也不可能。

“不可能，就算讓你留下也沒用，該來的總歸要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顧洛絲毫不為所動，他是鐵石心腸的吧？

我嘆了口氣還是走了出去，他說得沒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該來的怎麼都要來，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那咖啡館裡不出去。

走到一半，我拿出手機給媽媽撥了過去，等了一會兒才接通，媽媽的聲音依舊有些疲憊：“小雙？”

“媽，你們那邊怎樣了？外婆的身後事都辦得差不多了吧？”也許今晚我會死，在死之前我想和最親的人說話，哪怕只是隻言片語，哪怕只是無關緊要的事。

“恩，你那邊還好嗎？”媽媽應了聲，隨口問。

一句無心的話，忽然就引出了我的眼淚，我哽咽著說：“我很好，你別掛心，就是想你，想外婆。”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媽媽嘆了口氣說：“小雙，你外婆很疼你，聽到你這句話她也欣慰了。”

其實我對外婆的記憶只留在小時候，長大我離開了家來到這個都市上學，工作，外婆在我的記憶裡慢慢的模糊了，現在媽媽這樣說，更是讓我覺得即傷感又愧疚。

“對不起，媽媽，替我向外婆說一句對不起。”我哭出聲來說。

“小雙，你懂事了。”媽媽似乎很是欣慰，我拿著電話久久不想結束通話，我的生命真的只有這短短的二十五年嗎？

“好了，你在那邊自己多注意點身體，我過幾天就去看你。”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媽媽掛了電話，我站在馬路邊發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現在快臨近黃昏了，我似乎已經看到那對夫妻站在樓下，面目鐵青的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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