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到來的天子似乎心情不佳,桃夭在天子一靠近就立刻察覺到了他身上夾帶著的怒氣。
悄咪咪地抬眸看了一眼某天子,當發現天子陰沉著的一張俊臉後,桃夭立刻夾起尾巴做人。
桃夭慢吞吞地跟在天子身後進殿,只聽哐啷一聲響,一盞上好的玉器就被天子給砸在地上,摔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
看著那一地的玉器碎片,桃夭跟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站在殿門口一步都不往裡面挪。
帝辛在摔了一尊玉器之後似乎還不解氣,又猛地一腳踹飛了殿內的一尊半人高的青銅香爐,方才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地怒罵道:“倚老賣老的東西,真當孤不會砍了他不成?”
倚老賣老?
站在殿門口的桃夭耳朵動了動,在心裡琢磨著帝辛究竟在罵誰。
結果還沒等她琢磨完,罵完人的帝辛一眼瞥見站在門口不進來的桃夭,黑著臉就斥道:“你站在門口作甚?還不過來。”
桃夭慢吞吞地走過去,卻還是隔著一張桌子不靠近他。
她這樣一幅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看得帝辛眼角輕輕一抽,而後又不知是氣還是惱地瞪了她一眼,方才氣呼呼地坐下道:“愛妃,因為白日裡孤為了你罰了王后,皇叔比干、丞相商容、上大夫梅伯三人堵在孤的議事殿裡嘮叨了孤一整個下午。”
桃夭一臉無辜地看向帝辛。
“愛妃就沒有別的話要同孤說說?”帝辛挑眉望著她。
“臣妾......”桃夭支支吾吾,她實在不知道要說什麼話,畢竟罰王后思過這事兒,跟她沒多大關係啊,所以在卡殼了半晌之後,如實道:“臣妾巨冤。”
“哈?”帝辛一臉看怪物的神色看向她,大概沒有想到桃夭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但是......
只見方才還怒氣衝衝的天子嗤地一聲笑開了,目光似笑非笑地盯著桃夭,“巨冤?你是說你很冤枉?”
桃夭看了他一眼,連連點頭,她本來就很冤枉好不好!她被王后莫名其妙的罰跪,追根究底是因為誰?而王后又被他罰閉門思過,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帝辛似笑非笑地盯了她半晌,指尖輕輕釦著桌面,不緊不慢地道:“你可是在惱恨孤害你被王后罰跪?夜夜笙歌這事兒本就是孤故意為之,讓你去見王后也是孤的意思,而孤罰了王后,其實也同你沒多大的關係?”
帝辛每說一句,桃夭的心尖就跳一下。
她抬眸看向帝辛,只見後者俊美的臉龐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這種笑讓桃夭的心裡突然泛起了怪異。
帝辛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她總覺得這個大王的身上處處透著古怪?有時候覺得他深不可測,可他偏偏又對外做出一副色令智昏的昏君模樣,明明嘴裡叫著她愛妃,可是桃夭卻知道,帝辛從來都沒有將她當做過後妃。
就在桃夭在心裡轉著小心思的時候,帝辛靜靜地看著她半晌,突然問道:“冀州侯府的桃花今年開了嗎?”
“開了。”桃夭下意識地點頭。
哪知她話音未落,帝辛望著的眼神就幽深了不少,嗤笑道:“愛妃的腦子果然不太好,冀州侯府哪裡來的桃花?你父冀州侯可是厭惡桃花數十年如一日,因為他覺得桃花妖嬈容易毀人心性,所以冀州侯府能見百花,卻獨獨不會有桃花。”
桃花神色倏地一變,猛地站直了身子,目光警惕了起來。
帝辛似沒有瞧見她的警惕眼神般,緩緩起身朝她走來,本就生得高大挺拔的他,一站在桃夭的面前就有著一道陰影壓下。
帝辛微微俯身,如寒星般的鳳眸盯著桃夭的雙眼,似笑非笑一字一頓地道:“愛妃,還不說說你究竟是打哪裡來的嗎?”
桃夭心下一沉,但反應卻極快,腳下迅速往後退了幾步,方才斂去了臉上裝出來的溫順恭良之色,半眯著雙眸盯著帝辛,沉聲問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蘇妲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