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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甜金瓜八寶蓮子泥(中)兩更合一

含釧回過頭,鍾嬤嬤面色也不好,甚至稱得上面如死灰。

宮裡出來的,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被扣住,不死也要脫層皮。

含釧蹲下身子,強迫崔氏與自己對視,開始不覺得,一開口卻聽見自己的聲音喑啞發顫,“嫂嫂,你仔細想想,這段時間有無不妥之處?或是奇怪的地方?若是有,你提早同我說,咱們坐在一起商量合計,總能有個法子。”

崔氏偏頭想了想,隔了許久才低著頭,一邊哭一邊搖頭,“真沒有...真沒有的...”

含釧輕輕點點頭,扶著柱子緩緩站起身來,立在原處低頭想了許久。

腦子飛速運轉,有千百條訊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鍾嬤嬤上前將含釧扶住,有溫度的掌心撐在含釧的後背上,“先將情況打探清楚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咱們就算是想動作,也沒辦法。”

含釧輕輕點了點頭,想了想,轉身回廳堂將櫃檯下的大木匣子抱在懷裡,又急匆匆地跑到東廂將藏在櫃子後的木匣子拿出來,一開啟將裡面薄薄一沓銀票全部抽了出來,一張銀票五十兩,略略估算這兒有二十來張,沒了銀票,木匣子裡空蕩蕩的,還剩了點零星可憐的碎銀子,含釧索性一把抓了出來,將銀票折成四疊,連帶著碎銀子放進布香包裡揣進懷中。

含釧獨自站在東廂房裡,四周都靜悄悄的,眼眶一熱,眼淚一下子噴湧而出。

含釧輕輕吸了吸鼻子,拿手背擦乾眼睛,又將上了鎖的梳妝檯開啟? 將珍而重之放著的房契拿了出來? 一併塞進了懷中。

食肆眾人都換了衣裳,廳堂的油燈點得亮亮的。

除卻崔氏嚶嚶在哭? 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圍成一圈等著含釧。

崔二輕輕拉了拉姑母的衣角? 低聲勸道,“...大傢伙都在想辦法呢...愣一直哭? 除了惹人討厭,沒別的用處。”

崔氏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含釧撐著手? 將銀票分作三份? 低聲道,“...小雙兒和嫂嫂還是去胡家等著,請胡太醫看在世交的面子上一定幫忙;鍾嬤嬤您仔細想想,在宮外有無使得上的關係? 若需銀錢開路? 直管同我說,只要能塞錢,無論多寡,咱如今有的能盡數給出去,咱若是沒那麼多? 這屋子的房契、‘時鮮’的名號全都能抵出去。”

小雙兒低著頭吸了吸氣,眼睛紅紅的。

含釧輕輕拍了拍小雙兒的腦袋? 扯出一絲笑,“宅子沒了? 店沒了,咱還能努力幹? 拼命幹? 買回來——那可是我的師傅呀。”

小雙兒抽泣了兩聲? 輕輕點點頭,“...知道的,奴知道的。”

鍾嬤嬤將銀票往回一推,弓著腰,“老婆子還有私產呢!用不著你的錢!”

含釧有些繃不住,偏頭揉了揉鼻根,將眼淚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窗欞外的雨越來越大,狠狠砸在院落中,枝葉繁茂的柿子樹被疾風勁雨吹打得枝椏四處胡亂拍打。

含釧和拉提一組,拉提舉著油紙傘,含釧拎著油紙燈籠,在昏暗的雨夜裡淌水穿過幾道衚衕,來到了一處門檻極高、朱漆青瓦的府邸,含釧輕輕釦了門,沒一會兒便聽見門房被擾了好夢不耐煩的聲音,“誰呀!”

含釧揚起聲音,“‘時鮮’食肆的老闆娘,求見三郎君!”

門房約莫是沒聽懂,嘟嘟囔囔的,半晌沒動靜。

含釧語氣放得很低,從門縫裡塞了張五十兩的銀票進去,“...求您行行好,幫兒通傳一聲。兒知如今夜深了,您也為難...真的是很急事,三郎君一聽是兒,也一定會來見的...兒不進去...不擾府裡主子們的休息,只是求您一定幫兒通穿到三郎君...”

含釧揪著銀票,門裡許久沒響動,隔了一會兒,銀票從門縫裡“咻”的一聲梭了進去。

五十兩,不是個小數目。

如今深夜天黑,唯有錢帛動人心了!

門房見著錢,清醒了幾分,門內傳來遲疑的聲音,“從外門...還要通報進內門...如今主子們都睡了...若是因此受了主子責罰...”

含釧咬咬牙,再從懷裡抽出一張銀票塞進門縫,“...您著實勞苦了...”

一百兩銀子在手,門房樂呵呵的——這和做著夢被銀子砸醒有啥區別?

若是來找其他主子,他是一定不會答應的,三郎君倒是可以試一試,這位郎君性子好,也體諒人,再聽門外是個年紀輕輕的姑娘...門房將大門“嘎吱”一聲開啟了一條小縫兒,待看清含釧的相貌,呵!這還是個相貌不凡的姑娘呢!

一個漂亮姑娘,夜深人靜來找三郎君...

門房倒是不敢怠慢了,看了眼含釧,“您稍等等!”便埋頭鑽進悠長的迴廊。

含釧忐忑地站在門口,腳上如同長了幾根尖銳的刺,壓根立不住——張三郎是她認識的、願意幫忙、且有能力幫忙的唯一人選了,縱然是以卵擊石,她也得試試啊!是白爺爺呀!是教她、接納她、愛護她的白爺爺呀!

隔了一會兒,便見張三郎披著外裳,快步從遊廊走了出來,一見真是含釧,有些著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