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含釧還是捨不得餓著大兒子。
特別是在對大兒子有所求的基礎上。
含釧好久沒挽袖子做羹湯了,一走進“時鮮”就看到張三郎綠油油的眼神,含釧不由得抖了抖,到底是不忍心,抬了下頜問張三郎,“還想吃點啥呀?”
“佛跳牆、炙子烤肉、烤鴨、開水白菜、藕絲羹...”張三郎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溜兒串兒報了十來道。
含釧:...
是請您來共商大事來著,不是請您報菜名來著。
就您這貫口,在天橋下混口飯吃不在話下。
含釧默了默,把眼神投向了挽發盤髻的新嫁娘小齊歡。
齊歡捂著嘴笑起來,“要不來一盅木薯丸子牛乳茶吧?好久沒喝了呢!”
得嘞。
含釧無視了張三郎悲憤的目光,撂著袖子走了,到底心疼兒子,起鍋熱油快炸了倒椒鹽小排,把纖排砍成二寸半寬的長條塊,拿粗鹽、胡椒、桂皮、薑片和黃砂糖醃製半刻後,分兩次炸好,炸好撈出控油,撒上拉提特製的椒香料,再撒了一層翠綠的蔥油,又熬了鍋蠔仔牛肉粥,端上齊歡點名要喝的牛乳茶直奔東南角雅間。
窗外的柿子樹,枝葉比去年更茂盛翠綠。
年輕的小兩口坐在窗欞前,一個嬌俏可愛,一個...油頭粉面...
齊歡這些時日瘦了許多,許是擔心尚探花的生命安危,又見含釧哭著從福王府被抬出來,“時鮮”也關了張,張三郎給含釧薦了個好郎中來,之後含釧便遇到了陸管事和餘氏這等破事兒——也不知道齊歡接到尚探花一行的最新訊息沒...
含釧再覷了眼齊歡,瘦雖是瘦了些,精神頭看上去倒是還好,便先將木薯丸子牛乳茶遞了過去,低聲道,“可是有尚探花的訊息了?”
齊歡抿唇笑了笑,如今“時鮮”還關著張,四下都沒食客,但還是四下看了看,埋頭輕聲和含釧說道,“...父親潛心打探了一番,聖人悄摸派了兵馬去了北疆——父親和我公爹倒是很自信,說當今聖人乃一代明君,豈會縱容韃靼小兒獵殺圍堵大魏皇子,只要你哥哥和我哥哥沒離開秦王爺身邊,生命總是安全的。”
不知為何,朝臣對當今聖人都很有信心。
含釧想起那日在福王府見到那張喜怒莫測的臉,有些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
也是。
那位儒雅又風度翩翩的聖人,是給人一種莫名的安全感。
只希望聖人與沉鹽事件無關吧...
含釧點了點頭,琢磨片刻後,到底附耳同齊歡說了兩句,“...福王殿下那處表露的態度應當也是穩妥的,咱們如今要做的就是等待,總歸是回得來的!”
尚家長子,那位風姿綽約、名譽京城的探花郎和自家哥哥、自家秦王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誰家拖了後腿,都得不著好。
尚家在含釧的印象中,一直是剋制有節,走獨臣之路的,對許多大事有自己一番見解。
含釧不敢將福王的真實態度告訴左三娘,因左家與北疆一行並無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