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吉奧拉,道路重新變得荒僻起來。
筆直蜿蜒的舊時代公路在驕陽炙烤下彎彎扭扭。
又是一個大晴天,對於熱帶氣候的卡汶狄來說,三四月份的時日裡,暖陽高照才是應有的正常氣候,可惜,山的那一邊,冰天雪地,山的這一邊,烈日當頭。
兩個地方相差不過數百公里,氣候卻是一個天,一個地。
帶有強烈紫外線的陽光無情地灼烤著大地,葉蘇秦身上套著厚重的斗篷,這種特殊材質的斗篷可以將毒辣的陽光都隔絕在外。他走得並不算快,但速度恆定。
他在吉奧拉幾乎沒怎麼補給,原本沉甸甸的背囊現在變得輕了一些,他身上僅僅只攜帶了三十發子彈和幾枚觸發式手雷。還有的,就是肩膀上厚實牢靠的狙擊步槍。
他拿出水壺喝了一口,眼中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奔行了一個上午,終於在視野盡頭,出現了迤邐蔓延,峰巒重疊的山體,自西而始,自東而落。如同橫陳在面前的一堵天塹。
庫都興山就在眼前。
望山跑死馬。
雖然群山就在眼前,但葉蘇秦知道,沿著這條路,起碼還得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夠到達山腳。
葉蘇秦簡單在路邊休息片刻後,準備重新上路,他抬腳正要往前邁一步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懸空著,沒有落下,而是挪動到一邊,他蹲了下來,仔細檢視腳邊的地面,上面有一道道錯亂的腳印。
這條路是上山的必經之路,自從某個勢力在黑市掛出一千高昂的懸賞來求證探索扎克魯峰以南地區的任務後,尋常冷僻的道路變得繁忙起來,裡裡外外不下數十支隊伍在這段時間經過這裡。
尋常的腳印,葉蘇秦倒也不會去過多在意,他跟那些人的目的不同,沒有利益衝突。況且尋常流浪者和僱傭兵也不會被他放在眼裡,只是眼前的腳印!?
流浪者和僱傭兵都是窮苦之人,就算有錢也會把錢花在食物、女人和武器裝備上面,不會有人特意去花大價錢買一雙高邦戰術靴。
他們大多對衣服鞋子之類的要求很低,只要能夠蔽體和禦寒即可,不會在美觀上大費周章。
但是眼下的腳印與周圍凌亂的鞋印不同,上面的花紋排列有序且不同以往的鞋紋,鞋紋主要作用是為了增加摩擦力和抓地力,所以樣式比較普遍和通用。但是眼前的鞋紋花飾雕刻繁複,整體構造簡潔卻不簡單,這種花紋有點類似某種圖騰或者徽記。
兩片S型攀延對稱的橡樹葉中包裹著一個構造繁複的、由多個線條組成的圓環。
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腳印分佈來看,這夥人在這邊徘徊了一會兒,這兒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上山之人逗留也多半是為了休憩一會兒,但看腳印分佈,很有規則和秩序,並不凌亂,顯然在這邊似乎籌謀了一些什麼或者佈置了一些什麼?
葉蘇秦猛然抬頭,朝著四周看去,周圍地勢平坦,一望無際,唯獨有幾個小土坡無序的羅列在地面上,高度普遍不高,只有四五米的樣子,對於狙擊手來說,地形過於單調,不是理想的複雜地形。
越是這樣平平淡淡的地形,葉蘇秦內心的不安越發悸動。
風不斷從他身上掠過,將絲絲寒意強行灌注到他的衣服裡。他聞到了絲絲躁動。
隔著百米,一處山丘上面折射出一道反光。
經驗老道的人,第一時間就會猜測出是這是瞄準鏡發出的反光,但是葉蘇秦反其道而行,單膝跪地據槍,槍口遙指另一個方向,並不去管那處反光。
下一秒,一個腦袋從荒野上隨處可見的雜草堆裡露出來,黑洞洞的槍口掃開草莖,那偷襲之人的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同時身體違揹物理限制的整個橫移過去。
南脈,扎克魯峰那裡人跡罕至,地勢偏遠。
很難想象有人會按部就班在這裡佈下如此陣勢。
槍聲幾乎同時響起,也同時結束。
腦袋一仰,半個頭蓋骨被掀飛,紅白之物噴濺而出,星輝般灑落下去,濺得到處都是。
槍聲就是訊號。
四周,隱約間有十數道人影開始從暗處衝了出來。
黃沙漫天,風吹得人幾乎無法站穩。這裡的地形複雜,山丘起伏不平,彷彿是大自然的迷宮。
他們隱藏在山丘的陰影中,等待著獵物的出現。他們的身上穿著土黃色作戰服,臉上塗著偽裝油彩,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他們的眼神冷酷而堅定,手中的槍支閃爍著寒光。
葉蘇秦獨自一人,他的身影在這片荒涼的土地上顯得格外孤獨。他的身上穿著黑色的戰術服,頭戴兜帽,面無表情。他的眼神深邃而銳利,彷彿能洞察一切。
伏擊者們發動了攻擊。他們從山丘的陰影中衝了出來,手中的槍支對準了葉蘇秦。子彈如雨般傾瀉而下,帶著死亡的威脅。
葉蘇秦的反應非常迅速,他立刻躲到了一塊大石頭後面,避開了敵人的火力網。他迅速地換上了新的彈夾,然後瞄準了一個敵人,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