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其實天氣寒冷風呼嘯,又只是在野外林子裡這麼條件簡陋地鋪著毯子,雖說是後來睡了,但實際上也不知道都是閉著眼睛到了多晚才迷迷糊糊睡著。
措卓自己就覺得,若不是做了那樣的惡夢,要讓他在這個時辰睜眼起來都有些困難。
沒有想到,明若邪醒來了。
他剛才的動作已經極輕極輕,應該不是他們吵醒她了吧?
“你——”
明若邪手指抵在唇邊噓了一聲,看了看還睡著的滿月他們,指了指前面。
措卓牽了馬,與她走出了一段路。
其他侍衛先行了一段,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只是送出了一小段,回頭還望得見滿月他們,明若邪站住了,她轉向措卓,目光清澈,“措卓,保重了啊。”
“就這麼一句話啊?”
“說多都是廢話。”明若邪燦然一笑,“未來歲月長長,未必沒有機會再見。”
“你說的對。”措卓定定地看著她,“若我當上古夷王,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沒有可能。”明若邪直接打斷了他,“等你當上古夷王,有機會來大貞,我和我家小疾子美酒佳餚招待,吃好喝好你還是得回古夷好好幹你的活去。而我,就跟大貞槓到底了。”
她打量了他一眼,“不瞞你說,在我眼裡,你跟弟弟一樣。”
內芯二十幾歲的她,看十六七的措卓,的確就像是在看一個小弟弟。
“呸,誰是你弟弟,本王子成熟穩重,風流倜儻!”措卓白了她一眼,“回吧,不用你送了,你還是趕緊回京城去,不過你就是回了京城也得注意著點,我覺得看你不順眼的人肯定不少。”
想了想,他忍不住又囉嗦了幾句,“人心叵測,你別以為只有得罪的人或是有利益紛爭的人才會對你不利,你身為皇室的人,要接觸的千金貴女夫人妃子的肯定不少,女人最是可怕了,有時候就只是覺得你長得比她們好看,那就記恨上你了,或是有時候就覺得你得意了,看你不順眼,萬一她們家夫君還是心上人誇上你一句,好了,那就捅了她們的嫉妒心了。”
“偏偏女人小心眼兒,記仇又能記得很久,說不準一直憋著憋著,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就給你使了壞,你都可能還摸不著頭腦,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她們。”
“撲哧。”
明若邪笑出聲來。
“我說你一個俊朗少年人,說起女人來頭頭是道是什麼意思?女人招惹你了?別忘了我也是女人,說什麼小心恨嫉妒心強會記仇,女人就沒有好的?”
有。你這樣的就挺好。
措卓在心裡說了一句,但這句話忍住沒有說出口了。
“當然是有好有壞,可我說的都是實話,普通百姓裡的姑娘家心思還直些,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身邊的都是什麼身份的女人,她們就是跟普通女人不一樣。”
宮裡的女人,不爭不鬥活不長久,宅院裡的女人,沒有心計也可能會落不到好。
她一個從小在莊子長大後來才被蓮王接回王府沒幾天的人,可能不明白。
要是她一直這麼沒心沒肺的,真的是愁死他了。
“行行行,我會注意的。趕緊走吧。”明若邪對他揮了揮手。“一路平安。”
“你這揮手的動作,能不能別跟趕蒼蠅似的?”措卓又開始嫌棄。
明若邪扯出一個假笑,把手揮得很優美,透著一股假:“這樣行了嗎?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