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周夢蝶如果同意呢?”
“她的情況你自己清楚,一個精神病人同不同意都一樣。”吳少東嘆了口氣,表示沒有辦法。
我掏出煙散給他一支,隨後給自己點上,悶著頭抽了幾口,問他“難道沒有辦法了嗎?”
“可以從醫院想想辦法,如果醫院方面能夠提出疑點的話,我是說鎮靜劑並不是想開就開的,查一下劉詩琦的醫院病歷,如果沒有病史需要使用的話,以醫院的名義報警,我們就能接手了。”
“那讓醫院處理了嗎?”
“已經著手了,如果確認後,我們就可以先拘押劉傑48小時了。我先去向潘局彙報,我們回頭聊。”說完,吳少東拍了拍我的肩膀,離開了辦公室。
吳少東離開後,我再也壓制不了自己的憤怒,握緊拳頭狠狠地一拳一拳砸向辦工桌,低吼道“滾蛋!這該死的畜生!”
齊書國見我情緒失控,走到我身前,用手按住我的雙臂,把我按到椅子上。
“小程,能給我一支菸嗎?”
我奇怪的看著齊書國,這小老頭在我印象中是不抽菸的。
見我沒有動作,齊書國自顧自的從我桌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菸,用我的打火機點燃。吸了兩口後,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隨即掐滅香菸,自言自語的說道:
“唉,老了,咳咳咳咳…好幾年沒吸菸了。咳咳,算了,不抽了。我女兒一直教育我,得做力所能及的事,你看看,我不信邪非要來一支,咳咳咳…唉,還是我女兒說的對啊,凡事盡力,問心無愧就好,咳咳…”
說完這些話,齊書國咳嗽著緩緩走回沙發那邊,繼續去研究功夫茶去了。
我回味著他說的那句“凡事盡力,問心無愧”,心有感觸。沒錯,我有點著相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對事情沒有任何幫助。現在不是我自怨自艾的時候,有這個閒工夫,還不如盡心盡力的去跟進案件。
想明白後,我對齊書國說“齊老師,我明白了,謝了。不過你還是少抽點菸吧,這玩意不適合你。”
齊書國品了口茶,笑著說“我可沒和你說過什麼,謝我幹什麼?”
我笑了笑回答“對,不謝你,我謝你女兒……”
中午的時候,陳鑫穎和黃小松回到市局,我看到他們走進辦公室,我顧不上和陳鑫穎這丫頭片子的芥蒂,徑直問她“那個,小穎,事情怎麼樣了?”
“劉詩琦的屍體已經送法醫鑑定室了,劉傑正在被帶回來的路上。”說道這,她白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跟你很熟嗎?小穎是你叫的嗎?”
我訕訕的笑了笑“那啥,我去法醫哪了”說完我轉身向門口走去。
“等一下”陳鑫穎忽然叫住了我。
我好奇的問“什麼事?”
陳鑫穎冷淡的對我說“謝謝你的羊絨毯,現在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哦,好的。”我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往法醫鑑定室走去。
走進位於法醫鑑定室最裡面一間的解剖室,我看著躺在解剖臺上的劉詩琦,心裡百味呈雜。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和周夢蝶長得很像,小小年紀,就像花蕾一樣,還沒綻放,就這麼躺在了冷冰冰的解剖臺上。
“老程,你來了?”
“嗯,老李,要開始了嗎?”我看著穿著防護服的法醫老李,知道他要開始解剖了,心裡有些不平靜。
老李看著劉詩琦幼小的身體,嘆了口氣“唉,花兒一樣的年紀,可惜了。”
我點點頭說道“確實是,可惜了。”
“這樣幼小的年齡,礙著誰的事了,真下得去手。”老李憤憤不平的說道。
我面無表情的回答“沒礙著人,礙著錢了。”
老李又嘆了口“唉,何必呢。老程,你出去吧,有結果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好,我也沒想過看你解剖,我只是來看她一眼,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老李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喃喃自語的說“十三科都是怪人,真想把你們解剖了研究一下。”
我沒搭理他,心想你才是怪人,法醫的腦回路和普通人果然不一樣。
最後看了一眼劉詩琦,我感到眼眶有些溼潤,怕被老李看到出醜,隨即轉身離開了解剖室。
離開法醫鑑定室,我一個人來到了3號樓樓頂的露臺,我不記得這是我第幾次來到這個露臺了,也記不得是吳少東還是李如松第一個帶我上來的。不過我發現,每次心裡有事的時候,我就喜歡爬上露臺,看看遠方。
我點上一支菸,扶著露臺的欄杆,靜靜地望著露臺外並不美麗的景色,對著天空說“別了,劉詩琦,雖然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