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那個呼吸不順暢的病人依舊拄著柺杖坐在集市門口,就像一道必經的風景,不過不是充滿詩意與美感的那種。
途經的時候,圖拉格有聽到兩個婦人的交談。一人近中年,另一個則年輕不少,她們在談論關於那個“會兒”的笑話。
“結果他活得比誰都長。”年長的婦人添上這句話後再傳遞給下一位。
那個“玩笑”,圖拉格不喜歡,但是也算不上排斥,那只是一群人對一件事的看法罷了。現在看來它會流傳很久,就像有時候說的傳出去的都是糗事一樣。
它很巧,只不過不是善意的巧,然後呢,這與圖拉格無關,這就是他會對於這件事的全部看法。不過看法是僅僅到這裡而已了,他還是很愛去了解一些新的東西,不是有意也無所謂。
今天與昨天是兩個極端,昨日來的時候大多數賣家都已經收攤,也難以在過道間看到幾位顧客。今天則是來得太早,雖然已經沒有顧客,商品們都已經有模有樣地就位了。
依舊是用結實的袋子裝著,然後敞開一個小口漏出點新鮮的顏色,就好像來這裡的人們偏愛於買許多的東西回家囤著。
也許也沒有說錯,塔塔西亞的天氣不算寒冷,但熾熱的時間很少。不過溼氣也重,要存放東西大概也沒有很容易,得在高一點的地方。
無論怎麼說,他不是來買東西的,或者原先並沒有這樣的本意。可是如何是來到了這個集市呢?那答案就太過於簡單了。
他也知道許多事情因與果之間的聯絡,就算不是每一次都足夠準確,就算不是每一次都能看盡所有的因。他只是大多數時候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所以這可能也是他很容易被丟下的原因。
不過要讓他據理力爭的話,他一定也能狡辯出幾句。他並不是沒有主意,相反他很有主意,就像現在。在集市上逛逛雖然沒有去王宮幾個字驚心動魄,但那是他自己的主意,很快就決定了。
出問題的地方在於,他其實還不知道到王宮去到底是要做什麼,但是他覺得那會比逛街好得多。
不過這個世界總是時刻在變化的,就算是每天都反覆無常的日常生活也總能找到一些,來自外界的不可抗力因素改變,好多的時候甚至還沒有到那樣的地步。
比方說村口的病患還在,但是昨天圍著他的幾個男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指指點點的婦人。還比方說集市的開張,今天什麼都是滿滿當當的,是最新鮮的樣子也是最好的。
還比如說,圖拉格在一眾的蔬菜攤裡發現了一個賣瓷器的。
那個人穿著與旁人無二但是頭上頂了毛巾),擺放的東西卻頗有異域風情。而且他的商品數量不多,所以攤子沒有支到外邊去。
這個人坐得很端正,甚至在圖拉格注意到他和他攤子的十幾秒內,只是眨了眼睛,肢體上沒有絲毫的動靜。
他走近了,攤主看了他一眼,沒有招呼。
一路從東部趕到王都,雖然沒有時間去好好地品味沿途的風光與情懷,圖拉格還是留下了許多的東西。就像是某種“習慣”,習慣盯著某一件東西久了,再去看別處,總能發掘有什麼不同,那種東西很難說,非要同義替換的話那應該是直覺。
那些瓷器的風格不是塔塔西亞的,也不完全是東邊的,圖拉格如此覺得。
另外還有一種“習慣”是,這樣的攤子不應該夾雜在蔬菜或者長棍麵包的攤位中間,它不太擁有商業前途。不是說不會有人去欣賞藝術,而是說來到這裡的人就只是單純地以過日子為目的。
他走得更近地去觀察了,那些杯子和碟子。
杯子有一個扭曲的造型,頭重腳輕,這是很遠就能觀察到的。比起杯子更像花瓶,但是它就只有那麼一點大。
碟子體積同樣不大,感覺只能裝一點糖或者小餅乾,裝飾的效果更大。
雖然是提到了以上的“彆扭感”,不過一切只能說明它們與塔塔西亞外元某個小集市的氣質不搭,其餘的並沒有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