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達米安明顯感覺最近夜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繃，這其中的主要原因在於小醜再次出逃導致蝙蝠俠夜巡時候的氣壓隨著對方逃離阿卡姆天數的上升呈反比直線下降，還有一些原因他也說不清楚，他不願將其歸於自己的直覺，更希望是自己的觀察所得。

但現下他暫時還沒找到根源。

達米安穿著羅賓制服飛快地從一個個樓頂上越過，留心觀察著哥譚一處處不易被人注意的角落和暗巷，突然，他的目光定住了，一輛車在路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然後又緩緩啟動向前開去，當車輛離開原位，那個原本被擋住的視野一下子暴露，達米安看見有個人靜靜地躺在那裡。

他看了眼車離開的方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追過去，而是選擇去檢視躺在地上情況不明的人。

沒有外傷，沒有明顯的異樣，神情也並不痛苦...達米安帶著點疑惑又仔細打量了一番，終於意識到了有哪裡不太對勁，是這個人的長相。

在上次發現犯罪巷附近失蹤了不少人後，他們統計了一份失蹤人員的名單，雖然人員的流動性和不確定性讓他們費了不少功夫，但好在最後還是確定了大部分。

達米安看過這份名單，優秀的記憶力可以讓他輕易記住那些人的相貌，也能讓他將名單裡的樣子和真人對上號。

所以現在躺在地上昏迷的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只是瘦了一點？同時他也馬上意識到剛剛那輛車並不是因為幫派糾紛或者其他什麼原因來拋屍的，而是他們之前一直沒找到的人就在剛剛從他眼前開車走了。

達米安飛快地將那個人扛到邊上，然後轉身朝車離開的方向追去。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走後立即偷偷將人拖進了旁邊的陰影裡，“好像被發現了？”那個人有些糾結地自言自語。

“你要不要跟過去看看？”角落裡傳來另一個聲音，“這邊我一個人可以處理好。”

那個人聞言往外走了幾步，然後又遲疑著轉回來，“我還是和你一起吧，就你自己我不太放心。”

“沒事，我一個人應付得過來。”對方冷靜地說。

於是那個人也不再做過多無謂的思考，轉頭也往那個方向趕去。

不知道為什麼那輛車開得並不快，所以達米安追上對方也並沒有花費太多功夫，他穩穩地落在對方車頂上，企圖逼停車輛。

當他踏上對方車頂的那一刻，那輛車突然加速，緊接著就跟喝醉了酒一般開始呈波浪狀左右大幅度漂移，企圖將車頂上的人甩下來。

達米安暗自咒罵了一聲，把自己牢牢地固定在車頂上。

車裡的人可能同樣也意識到自己沒有擺脫掉對方，伴隨著一陣槍響，車頂上頓時多了一連串密密麻麻的子彈孔，達米安被迫無奈從上面跳下來，在路邊打了個滾站穩。

在將羅賓從車上趕下來後，車內的人一踩油門就打算加速逃離這裡，達米安企圖將羅賓鏢扔出去，但就在這時，又是幾聲槍聲響起，車子下一秒失去方向直直沖著路邊的樹上撞去。

“誰在那裡？”達米安順著槍聲響起的方向看去，可是此時那個位置已經空無一人，他皺皺眉轉身又去檢視那輛被這麼一撞以後快要報廢的車，車的幾個輪胎都被打破漏氣，此時有兩個人正坐在裡面動彈不得。

那兩個人看起來只是幫派混混，和那天他們追趕的人體態身高完全不一致，達米安將這件事彙報給蝙蝠俠以後就打算回去看看之前被拋在路邊的那個人。

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在離開前被安置到路邊的人不見了，他順著地上的痕跡看去，拖拽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旁邊路燈照不到的死角裡。

他默默保持著隨時可以防守或攻擊的姿勢警惕地往那個方向走去，就在他打算一步踏進去的時候，裡面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晚上好，羅賓。”

“阿娜希塔.維拉？”達米安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她怎麼會在這裡？

他擰亮手電筒往裡面照去，還有一個他曾經去調查過的棕發女孩，正蹲在阿娜希塔後面，似乎正忙著給那個人注射什麼東西，唯一有些特殊的是，她們兩個都帶著防護用具。

“你在這裡幹什麼？還穿的，”達米安頓了頓，“這麼奇怪？”

阿娜希塔往牆上一靠，“來處理一些事情。”

“你是指他？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達米安問，要知道在夜巡過程中看見阿娜希塔在外遊蕩的機率幾乎為零，維拉小姐本質上不愛加班，如果遇到了，那大概確實出了一些什麼事。

阿娜希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低頭看向正在專注工作的西比爾，“簡單來說就是有人企圖在哥譚做一些關於傳染性的實驗，我不太想讓對方如意。”

達米安的大腦能讓他立刻就推斷出阿娜希塔說的話的含義，再加上失蹤又被放出來的人，還有什麼不能明白的呢？他對於有人暗中在哥譚進行鬼祟之事而他們卻一無所覺感到憤怒。

“病症呢？”他沒有察覺自己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不是太嚴重，頂多就是臉上長幾個痘罷了，”阿娜希塔一隻手卷著自己的頭發嘲諷道，“哥譚這麼好的地方，當做一次性快消品可不劃算。”

達米安鬆了口氣，他隱約感到今晚阿娜希塔的聲音不太一樣，她的語調在以往總是懶洋洋或者說鬆弛的，今晚的語速聽起來雖然仍舊緩慢，但隱隱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就像是一潭原來怎麼樣都沒有反應的泥潭突然變成了沼澤，不僅咕嘟咕嘟冒泡底下還潛藏著不知名的危險。

“你要不要也來打一針，我剛剛看見你扛過這個人。”阿娜希塔摸出一個小瓶子拋給他，“你可以回去檢測一下再用。”

達米安接住那個瓶子放進腰帶裡，“這件事，你......”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

“放心啦，他們放出來的人我都已經抓著打過針了，應該不會對哥譚造成什麼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