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身猛的一頓。
明特助握著方向盤的手有些僵硬,緩緩抬頭,在後視鏡去觀察靳爺的神情。
司靳夜知道他心裡遠不如表面上那麼輕鬆,淡聲道:“在路邊找個位置先停下。如果你的狀態不能開車,叫公司的人過來。”
很快找好位置停車。
“靳爺……”明特助沉默了一下,終於開口道:“明家老爺子沒有來找我,今天早上,是宋少哲過來找我談的。”
這些事遲早要讓靳爺知道,而且他也不怕靳爺知道。
聽明特助說完過程,司靳夜手指在車窗邊沿敲了敲,臉上倒是沒什麼多餘的表情。
“明越,你想回去嗎?”
他這話不是試探。
畢竟明越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如果他真的想回明家,他會盡司家所能,替他掃平所有障礙,扶他坐穩明家繼承人的位置。
明越的指尖一頓,似乎從來都沒什麼脾氣的助理,語氣都有幾分急促:“靳爺,你想趕我走?”
“你能力出眾,確實可以走更寬的路。”司靳夜道:“跟在我身邊,你就算頂了天,說出去也只是司靳夜身邊的助理。但如果你回明家,以你的能力,絕對能讓明家再上一層樓。”
明家是四大家族吊車尾的存在,整個家業基本已經搖搖晃晃,可能會很快就掉出金字塔的位置。
說到底,明家有能力的年輕一輩已經斷層,除了明越這個私生子,再無人可用。
否則以明老爺子那般傲慢的人,怎麼可能把他找回來。
明越聽完司靳夜的分析,沉默片刻。
對於正常男人來說,司靳夜提到的任何一點,都很有迷惑力。但是明越從小過著非人般的生活,母親對他嚴苛冷血,非打即罵。明明已經被明家萬般唾棄,她還要求他做最優秀的那個,但凡有一點點達不到要求,辱罵虐打都是家常便飯。他對成功沒有多少渴求,他最嚮往的是永不變質的親情。
可是明家得知明越的存在後,那幾個同父異母的兄弟,更是用盡手段想除掉他。那個口口聲聲說,對他所有的嚴厲都是為他好的母親,卻在明家人給出足夠的金錢後,果斷把他賣掉了。
那一次他差點被弄死,要不是靳爺剛好路過那條山路,恐怕他已經被投江餵了魚。從此以後世界上少一個私生子,甚至都可能沒人會為他掉一滴眼淚。
回憶起那些非人的往事,明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尾有些發紅——
“靳爺,我不想回明家。我想永遠跟在你身邊,當你的助理。”
“不必著急表態。”司靳夜一笑,“我沒有懷疑過你,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很瞭解你的為人。只要你想回去,我盡全力扶你上位。但如果你不想走,我也會盡全力保你,誰也不能逼你做你不願的事情。”
明越的眼眶更紅了,“謝謝靳爺。”
要不是司靳夜,他這條命早就交待在江裡。他為了能幫到司靳夜,沒日沒夜地學習經商之道,他的目標是如何做到最出色的助理。
喜怒哀樂似乎早就遠離他。
沒想到今天,還是會為因為司靳夜淡淡幾句維護起波瀾。
這輩子,他就是要跟著司靳夜身邊,一輩子替他打工他都願意。
就像溫伯,明明有手藝在身,卻願意終身給周懷採當司機。
每個人都有自己願意拼盡一生,為之盡忠的人。
為了報答靳爺,他連命都可以不要。怎麼可能會離開司氏,回明家那個勾心鬥角的地獄去。
“我們兩個大男人,這些囉囉嗦嗦的話就不必多說。回去開車吧,這兩天放你假,靜下心好好考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