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8章 在春天裡等你
喬四海是在和蔣青緋通完電話一週後來江城的,他被汪東來打傷的手剛好拆下紗布,不用擔心被薛璨發現。他來的那天是個陰雨天,早上薛璨剛跟蔣青緋鬧完脾氣,還打翻了裝著草莓奶昔的碗,去車站接喬四海時都撅著能掛油瓶的嘴。
“怎麼了這是,嘴撅那麼老高,不歡迎我來啊?”喬四海一見到薛璨就樂了,他瞅著薛璨老像是瞅小孩兒,覺得他沒長大,還是小時候那個愛撒嬌愛哭鼻子的小孩子。
薛璨不噘嘴了,別別扭扭的撐著蔣青緋給他買的小黃鴨傘走在前面。
蔣青緋知道喬四海手受傷了抬不起來,特意拿了一把大傘和喬四海兩個人撐。他對喬四海說:“早上跟我鬧別扭了,其實你來他很高興,昨晚都興奮的沒大睡著。”
喬四海表示理解,“這小子打小就是個別扭的脾氣,我都知道。”
他們在家樓下的東北菜館解決了晚飯,外面一直在下雨,即便撐著傘身上也淋了雨,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讓薛璨先去洗澡,蔣青緋則陪著喬四海收拾行李。喬四海準備在這住一週,好好陪陪薛璨。
兩人各捏著床單一角鋪床單,期間聊起了汪東來的事,說汪東來又跑出去賭,上次欠的錢還沒還清,現在又欠下了一筆鉅款,討債的找上門沒錢還,就跑去逼沈文燕拿錢。沈文燕就要和汪東來離婚,汪東來不肯,惱羞成怒竟動了刀子,把丫丫嚇的現在晚上都不敢睡覺。後來喬四海讓沈文燕帶著丫丫出去躲一陣子,大人怎麼樣都不要緊,小孩子的心理健康最重要。
喬四海說多了也嘆氣,說薛璨這一家子真是命苦,爹媽沒的早,小姨也過得不好。
蔣青緋心裡不是滋味,但大家都自顧不暇,誰也幫不上誰。想起薛璨在浴室待了好久也沒出來,他去浴室敲門,“薛璨?你怎麼還沒洗完?”
門上鎖了,他推不開,浴室裡傳來薛璨悶悶的聲音,“我馬上就出來了。”
等蔣青緋離開,薛璨才繼續開啟手機備忘錄。
自從發現自己會不定時忘記一些重要的事後,薛璨就有了做備忘錄的習慣,於他而言這其實很痛苦,那些讓他難過悲傷痛苦萬分的事在每一次開啟手機備忘錄時就要重新被他記起來一次。比如小姨被家暴,他要親手去了斷汪東來,比如他要把蔣青緋推開,不想讓蔣青緋在將來為他難過,比如刀子藏在哪裡,留給小喬和小姨的錢藏在哪裡,他攢了一堆對蔣青緋的思念又要埋在哪裡。每一次,都是用刀子在結痂的傷口上重新劃出一道新的口子。
薛璨很苦惱,為什麼不是大家遺忘他,而是他自己失憶,如果被忘記的那個人是他,也許大家就都好受多了。
薛璨記好備忘錄,把手機揣進口袋裡出去,他總是忘記一些事情,現在他看見坐在沙發上的喬四海,又忘記了為什麼喬四海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怎麼這個眼神看著我?”喬四海正在吃油桃,他把桃核吐進垃圾桶,“過來吃桃啊。”
薛璨低下頭,手碰了碰口袋裡的手機,定了定心,走過去坐在喬四海身邊,也拿了一顆油桃吃。
然後,他就忘記了揣在口袋裡的手機有他記錄的備忘錄。
蔣青緋和丁偉智要去寧市待兩天,他們的一個師兄好心給他們介紹了一個大老闆,大老闆對他們的專案很感興趣,想當面談談。蔣青緋提前和薛璨說過了,所以喬四海一來他就開始收拾行李。
只是過去待兩天,蔣青緋只往行李箱裡放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洗漱用具,他最近總是低血糖頭暈,又從薛璨的零食櫃裡拿了包糖塞進行李箱。
薛璨就坐在旁邊看他收拾行李,看見蔣青緋往包裡塞糖,他問:“你不是不喜歡吃糖嗎,為什麼帶那麼多糖走。”
蔣青緋沒和他說自己低血糖的事,只說最近喜歡上了吃糖。他彎下腰親了親薛璨的臉蛋,“像你一樣身上都是糖味兒不好嗎?”
薛璨擰著眉毛狐疑的打量著蔣青緋,蔣青緋被他的模樣逗笑了,揉著他的臉不捨的親了親,其實薛璨沒說想他也沒說不讓他去,但他自己捨不得,只是兩三天,卻像是要分別一世紀。
喬四海五官扭曲,嫌齁得慌,“行了,你倆要膩歪回屋膩歪去!”
蔣青緋仍是旁若無人,捧著薛璨的臉親了又親,直到薛璨伸出爪子抵在他的臉上開始反抗。
第二天蔣青緋起得很早,他要早起趕車,六點多就起來洗漱,他從冰箱裡拿了麵包片出來就著牛奶吃。臥室門被人推開,門後露出薛璨的臉,蔣青緋瞧見了,朝他笑了笑,“我一會兒就走了,快回去接著睡吧。”
薛璨的腦袋就又縮了回去。
蔣青緋吃完飯就拉著行李箱離開了,丁偉智已經早早到了火車站等他。
當天先和師兄碰面,晚上就見到了師兄口中的江總,專案談的很順利,基本上敲定了後續的投資。
丁偉智很興奮,拉著師兄和蔣青緋出去喝酒,蔣青緋喝到一半藉口身體不適提前退場,他沒有回酒店,而是憑著模糊的記憶去了一個地方。
偌大的別墅還亮著燈,蔣青緋在門口徘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只是想來這邊看一眼。
“是青緋嗎?”
有人在身後叫他,回過頭就看見宋遠追坐在車裡順著車窗看他,在看見他把頭轉過來時眼睛一亮,高興的說:“還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