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遲遲不肯伸手，楚今非眸底閃過一絲陰寒，轉而迅速抓著她的手腕，賭氣似的轉頭就走：“我問那麼多做什麼！”

是了，這才是他，果斷獨裁。

蘇沐昔眉頭舒展，望著他挺闊的背影，嘴角不經意泛起笑意。

行走間，她打量起他的身型，至上而下；目光終是定格於他牽他的手上。

朦朧記憶裡，那雙修長白玉般的手，指骨分明、白皙如玉，而此刻，細看之下星星點點的傷口泛著淡淡紅暈，更有青紫間伴有積塵已久的深褐色。

忽而，她內心隱隱抽痛，手也不由瑟縮一下，引得對方緊了緊力道。

“沒事了。”眼前人令人心安的聲音傳來。

蘇沐昔詫異，視線迴轉，愣愣地盯著他挺拔的肩背：“我什麼也沒說。”

你怎知我在想啥？

後半句她忍著未出口。

“我知道。”楚今非回。

一語雙關：我知道你所思所慮；我知道你未曾言語。

蘇沐昔拽緊衣角，注視著他，約莫半分鐘模樣，偏開頭沒好氣嗔道：“還回不回家了？”

忽而，楚今非眼底笑意淺顯，嘴角抑不住微微上揚：“走，回家！”

回家途中，蘇沐昔一路不覺瞧著不斷於霓虹燈中交映重疊的側臉，總覺今日的他與以往不同，忽而有絲滄桑：他經歷過什麼，如此孤傲不群之人，竟為她甘願放低姿態求她回頭。

“到了。”楚今非先下了車，繞過車身為她開了車門，等她。

稍稍愣神片刻，蘇沐昔有刻晃神，忽覺他們重返了時光，那時的他也是這般為她開車門，等她下車。

光陰荏苒，眨眼還是迴歸現實，蘇沐昔解開安全帶，下車前那一眼的複雜留念與期許，彰顯她不夠堅韌的內心。

一路無言，楚今非明白她還需要時間，也不敢太過刺激她。

“謝謝。”到家後，楚今非找了鑰匙給她，臨近電梯時，蘇沐昔強作鎮定地道了聲。

說完，沒等回覆，她便進了電梯看著他的臉消失在電梯門後。

電梯門合上那刻，她多想不顧一切衝過去抱住他，與他訴說自己的情意，可自己忍住了，她不想一時衝動做了抉擇，不想再次後悔。

“小昔。”到了自家門口，正掏鑰匙開門的空擋，有人忽地喚她，聲音嘶啞乾澀。

她渾身一激靈，下意識僵硬了身體，緩慢轉頭去瞧對面似躺坐著的人，瞬間心沉了幾分：“柳源？你喝酒了？”

“喝了，就一瓶、一瓶二鍋頭……呵呵呵呵呵……”柳源笑眯了眼，手還做著不知是“一”還是“二”的數字。

“二鍋頭？你什麼酒量自己不清楚？還一瓶！”蘇沐昔過去對門，見一地菸蒂，面色肅然，“還會抽菸了？”

“呃……呵呵呵呵……孟歸說煙能解千愁的，所以就抽了，可它有癮，就像你，一旦沾染怎麼也戒不了；小昔，我也不想這樣的、不想的……”

此刻，他又哭又笑，無助地像個小孩。

蘇沐昔好想蹲下身抱緊他，但她不能。

眼前這個鄰家大哥般的人，她明白自己不給了他想要的情，所以選擇剋制。

“我給你叫車吧。”

“小昔，不要、不要趕我走……不要……我不想走……”倏地，柳源猛地抱住她，句句哀求。

“放開……柳源你其實沒醉，對不對？”蘇沐昔盯著不遠處的電梯，眼裡點點盈光。

“不，我醉了、醉了……若是沒醉，我怎會不顧家人跑來找你？若是沒醉，我怎敢抱你、甚至……”說著，慢慢推開她，與她對視，臉上展現迷人的笑容，“想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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