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娛樂大廈頂層

日暮西下，暖光昏黃，呼嘯悶熱的狂風毫無章法地吹亂蘇沐昔柔順的髮絲。

她裹緊身上的西裝，積攢的情緒忽而爆發，滾燙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

“你說我倆最初是在醫院相遇的嗎？”蘇沐昔蹲著身子許久，蜷縮著，嗓音沙啞。

楚今非眼色略寒，不知她究竟知道了什麼。

“不是。”他如實答。

“初遇時，我們究竟經歷了什麼？”究竟何種驚心動魄，自己才會到如此田地。

“忘了。”楚今非盯著她的發頂，不疾不徐，語氣與往常無差。

若問，她該找柳源，而他不會說的，或因有對他不利之事。

“若我堅持要知道，你會與我說嗎？”她拽緊外衣的衣襟，身子微微輕顫，像是在隱忍。

“不會。”毫不猶豫地回道。

她明知答覆，但不知為何還是想問，或許這便是不遇南牆心不死吧。

“楚今非，你什麼都不願與我說，還要我回頭，世間哪有那麼便宜的事。”

眼裡的淚已是乾涸，依舊酸脹的眼睛此刻再也擠不出絲毫淚水。

“總有一天你會想起。”

“我想聽你說！你會說嗎？會嗎？”蘇沐昔抬眸，瞅著他丰神俊逸的臉，眼含期待。

看她滿是希冀的目光，楚今非略略一愣，不過須臾，神色自若，答：“不會。”

並不是他不想說，而是不想她再次歷經往事那刻的驚慌絕境。

“呵…………”蘇沐昔輕嗤，眼神淡淡地偏過臉。

些許沉默，她眺望遠方灰濛濛的夜空，時不時有高空低飛的鳥兒陸陸續續歸巢，忽然覺著耳畔除了風聲，便靜得嚇人。

“你知道嗎……我總會想自己是否錯過或缺失了某個瞬間，而它對我重要與否……日復一日，彷徨之感日漸肆虐，內心莫名空蕩。”

她雖不過娓娓道來，情緒起伏不大，而入了楚今非耳中，不知為何心略略抽痛。

她繼續道：“雖往事如煙，可那些零碎片段總令我慌亂惶恐。”

不知今日這積攢已久的彷徨失措的內心煎熬，她怎就毫無防備地與他傾。

往昔的她總害怕自己的情緒，或許在他看來，不值一提。

時至今日，她更怕得是那些雜亂無章、毫無頭緒的記憶碎片。

“你明知問不出個所以然。”猶豫片刻，楚今非還是蹲下身子擁他入懷。

熟悉而又陌生的氣息縈繞鼻尖，蘇沐昔不由怔然，顫了顫，認真瞧他。

“我懂、我明白，只是還是有些不甘心，好想你能將所有事都和我說，也只想聽你說。”

他沉默未語，而心間似有股暖流淌過。

時隔近半年之久，楚今非再次覺著心底微微的溫暖感觸，不禁開口只想喚她的名：“蘇沐昔。”

“在，我在……”她以頭抵著他的肩，聲音悶悶的。

“蘇沐昔……”似怎麼也喚不夠。

“我在、我在……楚今非……我累了，我到底該怎樣我們才能解脫，不要再探不清前路之中糾纏。”

等了半晌，終是沒見楚今非開口，蘇沐昔弱弱掙開他起身，眼眶微潤，那是期望與失望邊緣徘徊，最終閉上眼，任豆大的雨滴迎面落下。

也許事之始端，她就不該抱有絲毫期許。

“我不該對你抱有妄想。”

“就這麼想知道？”思量一番，楚今非目不斜視地望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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