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你去死、去死啊……”黃粱兒拼命開著槍,已近癲狂,直到最後一枚子彈耗盡。
片刻的斷片,蘇沐昔接住無力支撐而倒下的柳源,哆哆嗦嗦捧著他的臉:“柳源、柳源……柳源!不要、不要死!我不要你死……不要……”
“小、小……昔,你……再也、也……不、不會……忘了、忘、忘了我了……”眼裡是對往日青蔥歲月時的憧憬,這一生他無緣與她白首,卻陪她走過最美的青蔥歲月。
呆滯地抱著懷裡人,他猩紅刺眼的鮮血染紅她一身素色衣裳,終於他再無生命跡象。
“不會的,我再也不會忘了你,柳源……”聲淚俱下,他們錯過太多了。
石昕媛趕來時晚他一步,只見柳源已奮力擋在蘇沐昔身前,她驚得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還是見黃粱兒丟了槍,掏出匕首,她才緩過神,脫了鞋就往黃粱兒砸去。
“啊!”忽如其來的襲擊使得黃粱兒驚叫出聲,手一鬆,匕首脫離手心。
趁勢,石昕媛扔出另一隻鞋子,赤著腳跑來,趁其不備撈過匕首。
此時,前面也傳來幾聲槍響,隨後悉悉索索湧來一群人,控制住黃粱兒。
慢慢地,蘇沐昔抬頭,睜著空洞無神的雙眼,不斷重複著:“柳源死了……”
見她抱著毫無生氣的男人,楚今非心底是說不出的苦澀。
近段時間,莫氏股市大跌,莫臻卻似人間蒸發,而收到對方動手的訊息時,蘇沐昔早已離開漓園。
趕來時,也知為時已晚。
“她會為之償命。”
蘇沐昔替柳源掩上眼睛,搖搖頭,輕嘲:“不,她自會有法律制裁,我要說的是楚葉楓!我不想再瞞了,他害得我好苦……”
“蘇姐姐……”這事盛胤早就查出些苗頭,不過念在多年兄弟,他沒忍心抖出來。
精明如他,楚今非怎能沒覺察其中的蹊蹺,冷眼看向盛胤打斷他的話,卻平靜地對蘇沐昔說道:“他怎麼了?”
“他?呵,盛三少知曉的事,你能不知?於你們眼裡,我怕是個笑話吧……我每日想著如何收集證據,膽戰心驚地提防他,而你們呢?美名其曰,護我周全,可自始至終你們都知道始作俑者是誰!就我這個傻子,整日無頭蒼蠅般尋找所謂的真相!你明知是他,還那樣護著他,熟不知他的野心會要了你的命……”風吹乾她眼角的淚漬,眼底被無望的寒意慢慢浸染。
此刻的她似脫離雁群的孤雁,何去何處無所依。
“不是這樣……”盛胤原想解釋,卻被楚今非制止。
他冷淡至極的嗓音,令人不寒而慄:“他是我弟。”
剎那間,蘇沐昔像是受了刺激,奮力壓抑著內心蓬勃而發的怒火,冷意盡顯:“你弟,好……蘇挽時呢?他也是我哥。還有小月、柳源……”
“他欠的,我還。”
“你還?怎麼還?用錢還是權?楚今非,我哥死了、柳源死了、小月毀容了……你還想要誰為你親兄弟的野心罔顧一生?是我還是你?一個被權利矇蔽心神的人,值得你這樣護著?”幾近崩潰的神情,顯示著此刻她內心無比的困苦絕望。
她父母與沈和善還生死未卜,懷裡是柳源還未涼透的屍體,她該如何不絕望?
“他欠的,我還;我的事,我會處理。”毫無情緒起伏,卻聽得讓人心疼。
“夠了!我受夠了……楚今非,我不想誰因我再受牽連,你若硬要護著他,便由你,而我必定與他沒完,從此我們一拍兩散。”她艱難地撐起身子,拖著柳源一步步離開現場,石昕媛找著鞋子小心翼翼跟上。
而到大門時,蘇沐昔更是一驚,大門處四叉八仰躺著幾具屍體,莫臻仰面躺著,腦門有個血窟窿,面目猙獰、抱恨終天。
“報應,終究是來了。”她冷笑,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