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亂卷的風,滿巷子的屍體,一雙冰冷的眼睛突然向著自己望來!
剎那間,相同的情景撞進冰鑑的腦海,恐懼在心頭爆發,讓他無法再趨使身體向前,愣在了原地。
衝在最前的冰鑑停住了,擋住了後面所有的人,他們衝擠在一起,就像是凍起來的瀑布。
泛著冰藍色的劍距離自己不過半寸,龐舊山卻出奇的平靜。他自己都沒有想到在面對死亡時能夠如此從容淡定,或許眼前這些人從來沒有具備足夠撼動他的力量。
寧獨沒有盯著冰鑑去看,只是平視著前方,向前走著。胡然跟在他的身後,不同尋常的安靜。
“胖子,我們走了。”
龐舊山側身而過,沒有再看對面的一群人,跟上了寧獨的步伐。
自始至終,寧獨都沒有多看冰鑑一眼。
一句話,不足以讓人愣住半刻的時間。眾人盯著寧獨三人,臉上的吃驚逐漸轉為了憤怒,尤其是隻能看到對方背影的時候,憤怒更是極速地攀升,衝的雙眼都變紅。
冰鑑強壓著心中無數種情緒,皺起的眉頭將雙眼壓成了兩把劍,透著狠厲的兇光,讓人毫不懷疑他可以暴起殺人。
“站住!”所有的憤怒成了這兩個字,而尾隨這兩個字的是一把劍。
寧獨沒有停,隨意地說道:“我已經二境。”
那把劍停了,沒有追上人。
冰鑑徹底愣住了,他眼中的憤怒逐漸被驚疑取代。錯愕的表情也相繼出現在眾人的臉上,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冰鑑。
為何而來?
歸根結底是冰鑑跟寧獨的賭約。
現在,寧獨贏了。
一想到自己先前的心態,冰鑑就羞怒無比。奉為圭皋的準則,自己卻連一絲一毫都做不到。對方用最為輕蔑的姿態,就擊潰了自己精心準備的所有。此時的他,滑稽的像是一個表演失敗的小丑,臺下無數觀眾已經笑的前仰後合。
“有種,你就跟我比劍!”冰鑑怒吼出聲,只將暴怒留在心中,唯有如此,他才能不去感受那股羞憤。
寧獨回頭望了一眼,目光平靜,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是你。”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如此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唯有冰鑑能夠聽明白。毫無疑問,寧獨知道昨夜潛伏在遠處房頂的就是冰鑑。不過,他知道冰鑑的真正意圖嗎?
心尖湧出一股陰冷,讓暴怒迅速地消散。冰鑑稍微向後縮了一下,繼而死死地盯著寧獨的背影。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破了二境?唬人的吧,他不是害怕才逃開的吧……”眾人嘀咕著,尋找一切理由讓自己的行為看起來合理且正義。
這些自欺欺人的話在冰鑑聽來,簡直就是羞辱,他清楚寧獨入了二境,就在其出言威脅的時候,那股壓迫感無法言喻。然而,他無法反抗這樣的羞辱,只能承受著。他總不能像個暴怒的野獸一樣讓眾人閉嘴,那樣只會讓他更加難堪。
“我不會再讓你這樣囂張下去!”冰鑑面色陰冷,穿過了眾人。
一股子火無名來無名散的眾人愣在了原地,面面相覷,最後沉默著回到了教室。
……
下午這堂課的氣氛明顯有些壓抑,有人是因為輸了螢雪湖旁的論戰,有人則是因為先前的羞憤。
司馬峨察覺到了這微妙的氣氛,卻都將其歸因為於白鹿院,自然又是說了一番激勵人的話語,也就一如既往地沒有起到什麼振奮人心的效果。
收拾好書卷,司馬峨準備離開,頓了片刻,看向寧獨,說道:“同學們,有時間多去其他園轉一轉,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