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獨的手剛剛觸碰到鐵盒,船身就發生了劇烈的晃動,他立刻在腳底凝聚了元氣,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不能使用過多的元氣!”
不論是止水洞觀的範圍還是元氣的量,寧獨都必須嚴格控制,否則他必定會被人察覺到,這艘船上的修行者可沒有一個比他境界低的。
哪怕寧獨的洞觀沒有延展到船艙外,他也能夠大約感知到外面的元氣波動。
“外面發生戰鬥了嗎?”
寧獨隨即也就想明白了,要是這一路都平靜地如同深潭,那這裡就不能稱之為方圓市了。
穩住心神,寧獨開始仔細探索這個最後的鐵盒。
元氣凝練成絲,緩慢地向前探索,但凡是遇到阻礙或者異樣皆立刻轉換了方向。成百上千的元氣絲鋪展開來,猶如緩緩滲透的水,將沿途所有的資訊反饋回去,將盒子內部的構造完全勾勒出來。
“怎麼會是這麼複雜強大的陣紋?”
寧獨苦思了片刻,還是沒有找到任何破除鐵盒的可能。要是胡然在此還有點可能,僅憑寧獨自己對陣法器脈的一知半解,可遠不能破解這個鐵盒。
“以強力破開也需要一段時間,並且不能夠保證不會傷到裡面的人。”
寧獨的感知繼續向著鐵籠之中滲透,看到了更多的東西。
“不用說是破壞[嘀嗒 fo]牢籠,就算是動了這個牢籠也會產生元氣波動,這股元氣的傳遞絕非是用禪宗六式就能夠定住的。這也就等於我一動它,就會引來無數人。”
寧獨可沒有強大到真的可以跟遠超自身境界的人抗衡,尤其是見識到了抱劍少年後,他更清楚跟這個世上存在著擁有跟他一樣天賦的人,並且因為修行的時間更久,他們的實力遠強於自己。
砰!
船外傳來了巨大的響動,船身也再度搖晃起來。
“唯有等外面發生混亂才有可能趁機逃出去,也必須確定好到了跟白青花他們約定好的時間跟地點。”
時間還好確定,只要寧獨將自身微弱的元氣流轉調整到恆定的頻率,他就可以確定現在是什麼時間。至於地點,即便是方向感再好的人,被人裝在漆黑的牢籠中,此時也絕對不知身處何處。但寧獨有著常人比不上的能力,並且這裡是方圓市。
“龍息!”
先前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讓老者判斷出自己的價值,寧獨全是靠著血脈之中潛藏的力量跟龍息之法。自從經歷過舊書坊事件後,寧獨也不清楚自己的力量為什麼會突然暴漲了這麼多,畢竟他自己對這股力量並不瞭解,但他清楚這股力量他還遠沒有完全發掘出來。
一股誰都無法察覺的奇異波動從寧獨身上散發出來,向著湖底深處傳去。
相同的氣息也在從湖底傳到湖面上。
“明白了!”寧獨得到反饋後立馬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有著湖中心鎮壓的“龍”傳回來的相同波動,只要寧獨將方圓市的地圖記下就可以很準確地推斷出自己所在的位置,而記地圖這種事情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果真跟白青花預料的一樣,是在向著東方飄動。不過現在還不是向他們發出訊號的時候。”
轟!
船體突然翻覆過來,寧獨的身體完全倒轉,就如同倒掛在房頂一般。
轟!
眨眼之間,寧獨又翻了回來,緊接著就是外面不住的轟鳴。
“外面的戰鬥倒是相當激烈。”越是如此就越證明船上人的強悍,面對這麼恐怖的進攻,衝擊始終都沒有到達這裡,只能說明所有的進攻都被攔在了外面。
寧獨立在黑暗之中,仔細地感知著外面的動靜,儘量控制好體內的元氣。他現在還不能用元氣將身體充盈起來,否則他必定會被發現。現在這個時刻,船上的人必定在搜尋不屬於他們的元氣波動。而他不將元氣充盈,面對突發狀況的時候就不能全力應對。他需要一個可以在瞬間催動全力的狀態,並且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還需要兼顧著周邊的情況,這不比全力戰鬥難,這樣的情況需要持續多久也是非常不確定,他唯有一直保持著。
船身外面的戰鬥愈演愈烈,修行者就像是飛蛾撲火一樣源源不斷地襲來,好似這艘搖搖欲墜的小船就差他們的最後一擊就會傾翻,他們便可以從中攫取利益,然而他們始終都不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始終都在為他人做著鋪墊,然而他們這樣的鋪墊又吸引著更多的人來鋪墊,如此迴圈往復,不要命的人總比理智的人多。
——
日落的過程很快,天際的薄暮很快就透出了一股濃厚的黑色。
方圓府中的燈亮了起來。
抱劍少年自始至終都在盯著白一士,就連眨眼的次數都很少。
即便不是在看自己,徐疾也始終覺得如芒在背,這幾天裡他甚至都有了點不願意承認的畏懼心理。眼前這個少年實在是太過於刺眼,怎麼看都覺得不順眼,而他偏偏又沒有任何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