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一卷 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第八十章 韌(上)

三百兩,可供普通三口之家六十年的開銷。不論什麼時候,對胡然來說都是一筆龐大的數目,她需要咬牙才肯拿出來。

將三百兩的銀票揣在懷裡,胡然哪都不想去也不敢去,惴惴不安,總覺得有賊在盯著她。她一進扼籠賭場就後悔了,帶這麼多錢萬一都輸了怎麼辦?那可真是在她心頭剜去一塊肉。越是這樣想,她就越覺得自己今晚要輸。

“胡然。胡然!”

“啊?”胡然從輸錢的幻想中掙脫出來,看向了少爺。

“一直跟著她就可以。所有的錢,買我贏。”

“哦。”胡然有些沒反應過來,寧獨就從她眼前消失了。

“你是他的妹妹?”

“不是啊,他是少爺。”胡然想起是要壓自家少爺贏,也就放心了不少。

“哦。我叫素畫。”昨天剛剛接待過寧獨的女子笑盈盈地說道。由於昨天的事情,素畫也就被賭場特批專門迎接寧獨。一個強大且有噱頭的修行者,可是能夠招攬不少人。

“我叫胡然。”

“小胡然啊,跟我來吧。”素畫帶著胡然下了二層。因為寧獨,她也就有了接待地下二層客人的資格。

從甬道穿過,胡然經歷了片刻的黑暗,來到了燈火通明的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的燈火跟普通的燈火不同,其發著白亮的光,經過地下二層頂被刻意打磨過的鏡面反射,將此處映照的猶如白晝,幾乎沒有影子伸展的地方,還絲毫不刺眼。

胡然在人群中坐下,有點惶恐不安,轉著大眼睛向著四周不斷張望著。這樣的場所,她還是第一次來,特別不習慣這樣的陌生與擁擠。

素畫察覺到了這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不由得莞爾一笑,安慰道:“你家少爺,就是下去跟人比劃比劃,算不得真。我偷偷告訴你,大家都是認識的,勝負早就定好了,就算被對手摔到了地上,也不會疼。”

胡然瞪著大眼睛,半信半疑,思索了好一會,問道:“那我少爺是勝是負?”

“當然是勝啊!”

胡然看著素畫,甩過了臉,氣道:“當我是小孩!早知道勝負了,賭場還能贏錢嗎?不贏錢,賭場豈不是倒了?”

素畫立刻笑著轉問道:“那你覺得你家少爺會贏嗎?”

“當然!論打架,我家少爺還沒輸過!”

……

扼籠賭場的整體結構是倒錐形,地下二層總體比地下一層小,但決鬥場的面積比一層大的多,這就相應地壓縮了觀眾席的面積,再加上刻意設定的座位,也就只能容得下一百人。

倘若說地下一層的扼籠賭場是為普通人賭錢設立的,那麼地下二層的扼龍鬥場就是為了修行者而設立的。

發現修行就跟發現火、發現鐵一樣,使文明躍進了一大步,但其同時也成了戰爭、殺人的利器。司馬峨說的沒錯,他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修行用的最多的還是殺人。

而殺人,是一件無比複雜的事情。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句話適應於修行之道,也適應於殺人之道。無論是哪一個修行宗師,都不敢說見識遍了天下的修行手段跟戰鬥方式。天下太大,歲月太長,修行者猶如繁星,傾盡天下紙張都未必記得全。學無止境,修行也無止境。

單純地修行境界,就跟單純地長力氣一樣,不會用照樣會輸給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甚至會死。各大門派、學堂在這一點上的認識都無比清晰,也都無比重視實戰,然而這仍有很大的侷限性。想要真正增長對戰鬥的能力,唯有透過生死的磨礪才有效。

扼龍鬥場,有一半的人都不是為了贏錢而來,就是為了單純地增長見識與經驗,免得閉門造車、夜郎自大。是以這裡的入場費格外高,胡然則是因為寧獨而免了這項費用。

還是昨天那個青年,今天卻穿了一身合體的白衣,上面繡一隻飛舞的鶴,跟昨天的氣質完全不同。沒了昨天的花哨,青年講的仍極具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