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四在年輕時也是混過小衚衕的,縱使現在小衚衕沒落了,他也是能夠拉上幾個撐場面的兄弟,不說在生活的這一片裡橫行霸道,卻也是沒有人敢惹的。
今天多喝了兩杯,袁四有些迷糊,不知不覺中走到了一條巷子中,他搖了搖頭,看清了記憶裡的門,頓時有了別樣的心思。
“開門!”袁四半靠在門上,扯著嗓子大喊。“開門啊!你袁四爺來了,還不趕快過來開門?!”
拍了無數下門都沒什麼反應,袁四有點惱火,奮力地踹了門一腳,卻不想自己當即倒在了地上。
“他媽的,誰打我?”袁四環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人,又抬頭看向那扇門,搖了搖頭。大聲喊道:“裡面的小婊子,你爺來了還關著門?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早晚都是爺的人,爺到了門口了你倒是揣著端著了?等爺把你領回家,非得好好把你收拾得像條聽話的狗才行!快開門!今天爺要留在你這裡,讓爺快活快活!”
門裡沒有任何的聲音,好像裡面都沒了人。
袁四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腿使不上力氣,折騰了好幾次都不成,反倒是弄了自己一身土。
王嬸聽到了動靜,探出頭來看,一看是袁四,趕忙跑了出了,將袁四扶了起來。
“哎呦喂,這大冷天的,袁四爺你怎麼就躺在這裡了?快起來,快起來。我把你扶進屋裡去,可別凍著了!走,起來。”
袁四偏頭看了王嬸一眼,一把將她推開,說道:“哪來的臭老婆子,爺要的是喜兒!你這臭老婆子算個什麼東西?趕緊給我滾一邊去!”
王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中一氣,扯著嗓子說道:“袁四爺你看你都醉成什麼樣了?喜兒!喜兒啊!快出來啊,袁四爺來了!”
王嬸站起身來敲了一陣門,裡面始終不見什麼動靜,她憤恨地咒罵了幾句,轉身用雙手從背後叉起袁四爺,說道:“袁四爺啊,你先來我家醒醒酒,這喜兒啊興許是剛出去,等一會就會回來了!”
“我不去,我今天就要喜兒伺候我!今天誰都不能攔著我,誰攔著我我就要誰好看!在天都裡,還沒有我要不著的人!”袁四想要推開王嬸,卻已經沒了多少力氣,由王嬸拖拽回去。
剛在王嬸家的炕上一躺下,袁四就睡了過去。
“袁四爺?袁四爺?”王嬸叫了兩聲都是隻有呼嚕聲回應她,她便掄起手掌,猛地打在了袁四臉上,打得自己手都發麻。
“叫老孃臭老婆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樣,歪嘴斜眼,半截入土的人了,要不是自己給小衚衕當過幾天看門狗,誰還鳥你?”
“行了,拖這麼個大人回來,又得費老子一頓酒。”王嬸的丈夫抽著煙槍,一臉的不耐。
“等這王八蛋醒了,就說有喜兒他哥的信了,要是他想買走喜兒就得加錢!”王嬸咬著牙說道,用腳蹬了蹬睡著的袁四。
“別逼得太緊了,他也就是個酒囊飯袋,沒多少油水。”
“三套宅子,就算是都倒了塌了,也得給我拿出一套來!”
“瞧他這樣,指定得晚上才能醒酒了。去翻騰幾個下酒菜,晚上還得伺候伺候這個玩意兒。”
……
喜兒聽著門外的喊聲,心驚肉跳地,不敢出一點聲。
捱過了一段漫長的時光,門外終於沒有了聲音,喜兒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她看了眼寧獨跟胡然,知道自己又該做飯了。
“只剩下兩個饅頭了。”
喜兒賣了自己的銀腳鐲,也不過換來一籠的饅頭,其中夾雜的糖三角已經都讓胡然吃了,剩下的饅頭也只能沾鹽吃。而她自己在這幾天裡攏共吃了一個饅頭,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了。
生火,燒水。喜兒舀出一盆水,用布蘸水仔細地擦拭著胡然跟寧獨。
“你們可不要有事。”喜兒看著臉色仍沒有任何變化的寧獨,心裡不免有些失落。胡然還不時會餓醒,但是寧獨卻一直昏迷著,能送進去的飯也很少,始終都是這幅樣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怪我沒有錢,不能幫你們找大夫看病。”
擦拭完一遍後,喜兒耐心地等待著胡然的醒來。果然,胡然再次餓醒了,相較於前幾次的急忙,胡然這次更像是自然睡醒。
“喜兒姐,我想吃肉……”胡然偏頭看著喜兒,眼裡露出渴望的目光。光吃乾糧可不能滿足她的肚子,她可是太多天沒吃肉了。
喜兒艱難地露出一個笑容,說道:“明天可以嗎?明天姐就給你想辦法去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