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友和畹姨同時發出一聲低嘆,石巖出側臉望去,頓時眉間一震。
他知道,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在進入囚乙耳中的同時,也落入了剛醒的元化星心中。
陳魈身死這件事,本身對元化星造成的刺激會很大,如果她還得知,是被別人利用,那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石巖出只覺得剛才有些大意,說話沒有注意到她已經醒了。
但是今後想瞞的話,也很難,他緊緊鎖眉,看向了元友那邊。
此時,元化星緊閉雙眼,臉上那層黑紋滲出面板,轉變為黑色的細密鱗片,蔓延開來。
漆黑的夜幕下,黑暗是否正籠罩著她,那可怕的訊息帶來的冰冷,是否也在侵蝕著她?
元友焦急萬分,他不知道女兒到底怎麼了,那看起來嚇人的鱗片,是怎麼突然生出來的。
“畹兒,幫他把元化星帶到車上,你們先回局裡,把她安置到6號禁室。”
畹姨的目光深深,蹙眉問道,“那你呢?”
“不打緊,來得及。”
畹姨沒再多問,也沒有顧及元友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嬌柔的身軀,俯身一把便抱起了元化星,快速往不遠處停著的車走去。
阨池之中,沾染了很多汙垢的白色袍衣灰黑無比,囚乙呆立原地,陰影下的面容看不出什麼神情,但身姿一動不動,似是丟了魂一般。
也不知道,他有沒有發覺,身後此時緩緩站起的人,手中拿著一把帶土的黑色匕首,朝他而來。
“士甲!”長髮青年眉頭緊蹙,厲聲喊道。
黑袍人手中的匕首疾風而下,帶著恨和怨,沒有絲毫猶豫,卻在馬上沾到白袍的一瞬間,停了下來。
他動不了了,為什麼不管何時,都被控制著,他雙目慟哭起來,吼道。
“你們不恨他嗎?為什麼不讓我殺了他,為什麼要控制我?”
石巖出冷然的看向阨池。
“這個人你不能殺,他需要帶回六孛局。
君疾,把囚乙帶上來。”
一道身影只是瞬間,夾著白袍人到了坑外。
白袍人此時如同一具行屍,不言不語,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茫然地睜著,不知盯著哪一個莫名的地方,整張臉龐上寫滿了絕望之色。
而阨池中的黑袍人身體一鬆,緩緩的,悲愴無力的跪了下去。
還要永生嗎?他抬起了頭,望向漆黑的天際。
“師父,師兄,是我對不起你們。”
他手中的黑色匕首,是在阨池中撿起的,他知道,那是特殊的匕首,讓陰舛人無法癒合傷口。
這長生路,果然不能心安理得,沒有人能原諒!
黑袍人眼睛閉起,帶著絕望和羞恨,猛然捅向胸口。
一股巨力傳來,是誰一把抓住了手腕,黑袍人悽然望去,那是長髮青年,他的師兄,言君疾。
“死了,就真的無法再回頭了。”
幾百年前,落鐵洞內的一幕幕場景,越不想記起,越排山倒海飛來。
如果不是他當初的嫉恨之心,怎會讓師兄也成為這般命運。
他羞愧難當,他後悔不已。
“師兄~!”
長髮青年緩緩放開了黑袍人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