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源帝的萬壽節亦頂著驕陽到來,普天同慶,同沐恩澤。眾臣入宮朝賀祝壽,楚子殷居然也被恩准出席。源帝盡力撐著臉,笑得牽強。宴席過後徹底繃不住,冷臉吩咐馮安將馮妃楚子殷叫到御書房。
跟隨源帝去御書房的,還有楚子凱和楚子揚,沈妃本才換下赴宴的華服準備休息。不想虞昭卻吩咐人將她帶了過去,心知是為何事,連忙將證據備齊過來朝暉宮同去御書房。
待到時,見源帝背對所有人發神,楚子殷同楚子凱楚子揚二人同立在一旁,馮妃在一旁靜靜坐著。沈妃藏了許久終於憋不住,一進門就跪下哭訴道:“陛下請為臣妾做主,當日宸妃妹妹壽宴上,蟒蛇襲人全是因她所致。”
被沈妃貿然一指,馮妃驚了一跳,連忙跪下。“請陛下明鑑,臣妾向來與人為善,絕對沒有做過此事。”
“本宮有證據!容不得你狡辯。”沈妃氣極大喊,源帝本來心情就不佳,此刻更是心煩氣躁,轉身呵斥道:“有證據就拿出來,大喊大叫成何體統。”
聞言沈妃立刻吩咐著人將人和物都帶上來。跪了一排,馮妃的眼神忽閃爍了一下,看了看楚子殷,很快就恢復鎮定。
“有事快說!別耽誤功夫。”源帝隨意指著其中一個宮女。“你先來。”
那宮女答道:“奴婢是內造府管頭油分發的宮女,那段時間馮妃娘娘經常不小心將頭油打翻,派人來尋了許多,都有記檔的。奇怪的是,馮妃娘娘素來不喜歡茉莉香的頭油,有一次,奴婢忙中出錯,將茉莉與玫瑰的籤子貼錯了。給馮妃娘娘分的,大多是茉莉的,過了許久才發現,馮妃娘娘期間竟一句囑咐也沒有過。”
馮妃辯駁道:“我向來不愛與人計較,這能說明什麼?”
“可娘娘原先特意囑咐過,聞了茉莉就易乾嘔,”那宮女語氣依然謙卑,卻無半點不自信,一字一句說得鎮定有聲,一看就不是在撒謊的樣子。“也是因娘娘平日裡對奴婢們寬和,所以您的囑咐奴婢們記得清楚,陛下不信也可問奴婢其他姐妹們。”
“確實可疑,但和宸妃身上的燭陰迷有何關係?”源帝發問,沈妃立刻答道:“因為她不敢要尋常火油惹疑,只得以大量頭油做能快速銷燬證據的縱火之物。”
“你血口噴人,當日那香,分明只有你身邊的人動過。”馮妃指著她,手因為不可置信而顫抖著。
沈妃絲毫不懼,對她怒目而視:“你確實沒動過那香,可你在宸妃生辰前天,去了製衣局。”轉頭又指著其中一個宮女:“你說。”
那宮女磕了一個頭,緩緩開口:“奴婢是負責為宸妃娘娘製衣的掌事,那天華服剛成,馮妃娘娘過來挑禮佛時用的福衣。還帶了大師開光的符水,說灑在衣服上,便能得護佑。可馮妃娘娘挑完提出想看看宸妃娘娘那件華服,奴婢便將放置衣服的隔間開啟了,恰逢朝暉宮的宮人送來新圖樣讓改得簡素些,奴婢就出去看了。並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
馮妃面露不解。“這就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了,如何與宸妃妹妹身上的香聯絡到?”
“因那衣服的材料極其珍貴,奴婢改衣時裁下來的廢料捨不得扔,本想留著做個荷包。”說著就將幾塊錦布拿出來,馮妃臉上的淡然出現了一絲裂縫,直直的看著。
“是這衣服本就有那害人的香嗎?”源帝奇怪問道,沈妃又迫不及待搶答道:“陛下,這衣物雖沒有燭陰迷,但臣妾叫人看過,這布上被人染了一種名為“花根”的東西,無色無味,卻能使香味附著在物體上遲遲不散。”
“那也不能證明是本宮乾的。”馮妃跪在地上依然不認,將手上佛珠拿著撥弄著,一副一心向佛的慈悲樣。
見此沈妃笑道:“馮妃真是吃齋唸佛的大善人,可為何會不慎將那件同染符水的福衣燒燬了,這就很可疑了。”又轉頭指著身後的兩個內侍,看著源帝。“陛下,還有這搬運器物的兩個內侍可作證,當日不小心和馮妃撞上。那香爐落在地上,為了逃罰,他們懇求馮妃不要告知別人。咱們這位馮妃娘娘是心善之人,不僅答應,還親自上前將那香爐擦拭乾淨。”
馮妃還欲再說話,又被沈妃一張單子摔臉上。“這是本宮著阜國公府的人調查的馮家貿易清單,上面白紙黑字說到捕蛇器物,其中就有引香一物。本宮想聽你說說,大冬天買捕蛇的引香!是為何。”
源帝懷疑地看向馮妃。“朕記得以蛇搜宮的法子,也是你提出的。你自己招,莫要讓朕把馮家的人一同抓來與你對峙。”
一旁觀望的虞昭全程沉默,此刻看向閉目絕望的馮妃。開口問道:“你為何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