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盪過後,近日的葉城變得十分平靜,晃眼一看,人倒是多了些,卻將從前的熱鬧收起,哪裡還看得出是原來那個熱情酒都。
街上的鋪子都只開了角門,買賣慘淡,老闆們一個個也無心吆喝,趴在視窗打盹偷閒,有客來了就買東西,無客來時就繼續睡,時不時清醒看一看周圍,暗自對路過的楚軍啐一口,又繼續挺屍。
城中四處都可見到楚軍的巡邏護衛,莊嚴肅穆整整齊齊行過,百姓們望而生畏,不約而同選擇躲在家裡,為了生計,隻日常採購上工務農會出門,還揣著手,低著頭,腳步匆匆,遇見相熟的人,抬頭看一眼就算打了招呼,也不敢多做交談,默契地往那街道上的軍隊鄙視的望一眼。
不說也能預料到,自楚軍占城那天起,葉城每家每戶打發時間的方式,幾乎都變成了全家圍著桌子暗自埋怨批判大楚這無理之舉,以這樣的方法,做著無聲的抗拒。
正因為如此種種,虞昭帶著滿懷期待楚子凱,走了一上午,幾乎逛完了整個葉城,都沒能看到虞昭所說的馬戲班子,五鬼會,木偶戲……
好容易碰見個羊肉鋪子開門了,二人剛坐下來,點的菜還沒上,就聽店老闆與小二吩咐。
“楚營方才定的那三百碗羊湯,你把錢送回去,說沒有了,待會兒把湯全送去給城北慈幼坊,寧可虧死也不便宜了那幫無賴。”
大事不妙,虞昭當即無奈扶額,暗自抬眼看楚子凱的面色,果然臉上全是黑線。低聲開解道:“別生氣,待你撤了兵,他們也就解開對大楚的誤會了。”
一來二去,本就積壓了許多不滿情緒,這老闆的放肆言語如同導火索一般,瞬間引燃了楚子凱心中所有不忿,不由冷笑一聲。
“西番倒是上下一心,本以為只南榮府的人看不慣我,今日一看,想不到所有人都幫著耶格岐與我作對。”
知昨日楚子凱在南榮夫人那受了冷臉,還在鬧不痛快,且那老闆說話確實也太難聽,虞昭不欲與他起爭執,也害怕那羊肉老闆再說出什麼不敬之言惹上禍端,湯也不喝了,拉著楚子凱起身遠離。邊走邊道:“你若覺得委屈,我昨日吩咐人把城東的宅子收拾出來了,要不去那住?”
“昭昭和我一起?”楚子凱眼睛一亮。
“當然不能!”虞昭立刻答道:“即刻就跟著你回去了,就剩這點時候陪祖母她們,這點時間你都要佔,未免太過分了些。”
“那我不去!”楚子凱果斷拒絕,倔強道:“我臉皮厚,我不怕,只不過怕夫人覺得礙眼而已。”
沒臉沒皮,虞昭就算習慣了,也差點被他這話逗笑,手心稍用力回握了握他的手以示安慰。,打趣道:“有自知之明,臉皮還不算厚……”
“昭昭……”
忽覺袖子被楚子凱扯住了,虞昭疑惑轉頭看他,問道:“怎麼了?”
“我心煩憂。”說出這話的同時,楚子凱抬手指了指後面的羊肉鋪子。
虞昭立刻意會到是什麼意思了,以前在楚宮中,只要楚子凱遇見不開心,過來朝暉宮,陪著他吃頓飯就好了,今日已經逛了大半天,可不是會肚子餓。
虞昭點頭道:“那回去吧。”
楚子凱搖頭。“去你說的那個宅子。”
“那裡雖收拾出來了,但一個伺候的下人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