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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浸豬籠

不由大喜過望,兩腿許是麻木,許是害怕,翻過牆來,落地時已支撐不住身體,他整個人像麻袋似的栽倒在地面上,腰間的匣子槍也叭的一聲,摔在兩三步外。

謝宇鉦奔過去,拾起匣子槍,半蹲身體,全神貫注地傾聽了一會兒,斷定周圍無人,回頭見這個探馬也終於爬起,他一擺頭,貓著腰,領頭順著牆影,迅速向後。

月色迷濛,蟲鳴不已。兩人摸索著上了後山。在那山嘴上,兩人輕聲商量了一會兒,然後故伎重施,爬到一棵茂密的大樹上。

兩人決定在這裡等到下半夜,到時候如果糾雲寨的大隊人馬仍未趕到,兩人就在天亮前離開。

夜風拂過山脊,松濤陣陣。兩人騎在樹椏上,心神不定地四下亂瞅。

樹下陰森森的,附近的林叢在山風中張牙舞爪,連綿的山影如波濤湧動,高高在上的天幕黑魆魆的,月牙彷彿不會走了,就在搖曳的樹梢頭上,好像你一伸手,就能夠著它似的。

村西的駱府一帶,燈火通明,人影散亂,喝斥打罵之聲,受刑者的慘叫,圍觀人群的興奮喊叫,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就算呼嘯而過的山風,也不能完全隔斷它執拗地傳到這山嘴上來。

過了一會兒,騎在樹幹對面枝椏上的探馬,摳摳索索地挪動身體,一手抱住樹幹,另一隻手伸過來,伸向謝宇鉦腰間。顯是想取回他那支匣子槍。

謝宇鉦毫不客氣,大力撥開他的手,啪的一聲打在樹幹上。他悻悻地縮回了手,再不敢伸過來。

駱紹槿氣得怒氣填膺。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像父兄那樣,將同村的鄉親抓起來,捆綁在祠堂門口,在眾目睽睽下鞭打。

而且,不是催租子,也不是催欠債。

她剛剛躺下,值夜的家丁就來報告,說那條看門大黑狗病了。等她趕去時,它就倒在地上,一邊抽搐,一邊吐著泡沫。

管家馬上就斷定,這狗不是病了,而是被人投餵了毒藥。

駱紹槿正半信半疑,眾人發現其他幾條狗也出問題了,先是行動遲疑,接著就趴伏在地,然後就倒地抽搐,口吐泡沫。

不一會兒,看熱鬧的鄰居也紛紛來稟告……她終於發現,幾乎整個村西的狗,都遭了毒手。

村西一下子群情激昂,有人說,臨睡前他上了次茅房,聽見有人輕手輕腳從後院牆外經過,從門縫裡瞅了瞅,發現是村東的駝子駱三。他說,雖然當時天已黑透,外面的巷子模糊不清,但多少有點月光,而且,村東的駝子駱三的身形,也太好辨認了。

很快不止一個人,都說看見了駝子帶人在自家附近遊蕩。

駱紹槿霎時間就感到,危險,已像陰雲一樣籠罩住了冷水坑上空。

她當機立斷,命家丁去村東,將駝子駱三抓來。

果然,駱三家裡,不止他自己一個,還有兩個外人,家丁們在這兩個外人身上,搜出了槍。

可恨的是,他們根本不承認毒狗的事,他們只承認在駱三家聚賭。

當家丁們和群情激奮的人們,將人綁上祠堂前那棵楠木樹時,她還是猶豫了。

但理智告訴她,必須撬開他們的嘴。

於是,她選擇了對那兩個外人下手。

但無論怎麼毒打,三個人始終口供一致,只承認聚賭,不承認對村裡的狗下毒手。

事情一久,就驚動了她父親。駱老爺子親口問了兩句,得不到合理的答案,立即命令將三人裝進豬籠。

幾個後生將豬籠抬起,扔進了門口的大池塘。

池塘裡水花濺響,好像幾條大魚在撲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