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顧著喝酒吃菜。
好在隨行的兵弁看出了問題,趁他中途淨手的空當,提醒了他。
恍然大悟之下,他回到酒席上,就完全變了個人,熱烈地回應著眼前這個小師弟。倒把一旁的縣參議和駱紹瑜看得眼紅不已。
“譚師兄,你還是叫我安邦吧,我比較習慣。”
“哎呀,愚兄魯鈍,哪敢……”
“誒,譚師兄,先入門者為長,我在黃浦,師長同學,都是這般叫我,校長也一樣。譚師兄又何必見外?!譚師兄忘記黃浦精神了麼?”
“誒,愚兄魯鈍,流落山野,一事無成,早把我們黃浦的臉面丟光囉……賢弟責備得是……好罷,難得賢弟不見棄……”譚楚嘆了一口氣,眼睛開始明亮起來。
“嗯,安邦賢弟……初來乍到,就對這羅霄山的地形地貌,這般成竹在胸。僅這一點上,愚兄就遠遠比不上呀。”
說到這兒,他話風一轉,笑了笑,繼續說道,“不過,賢弟應該也曉得,我國在地圖這一層級,不但遠遠落後歐美諸國,就連東鄰日本,也是遠遠不如。多有標註錯誤,甚至指鹿為馬的地方……這羅霄山野,很多地方,地圖上乾脆就沒有標註。賢弟請看,這裡……”
譚楚來到地圖下,端詳了一會兒,然後給湯湖圩附近的山野河流加了一些標註。
“安邦請看,這裡……這裡本有一條山道,可通湘東,可地圖上只見一片白地……嗯,還有這裡……
譚楚一邊簡明扼要地介紹著,一邊在地圖上的山嶺間筆走龍蛇。
主要是添了一些比較主要的道路,在一些河流上添注了些橋樑渡口。
好容易添注完畢,譚楚放下彩筆,轉頭就見袁洋眉裡眼裡,都滿是笑意。
“愚兄獻醜了!”
“哪裡,哪裡,譚師兄明珠蒙塵,實在讓學弟扼腕哪。不過,”
年輕英俊的特派員,滿臉遺憾地撫掌讚歎,頓了頓,他壓低聲音,又道,
“不過,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不瞞譚師兄,安邦這一次來這湘贛邊界,組織地方民團,進剿山裡,實在是誠惶誠恐,生怕有負校長囑託……現下好了,老天早安排譚師兄在這裡助我……”
說到這兒,袁洋的聲音愈發放低聲音,伸手捶了捶譚楚的肩膀,“以譚師兄之才,豈能久久埋沒山野……你我師兄弟聯手,大事必成哪!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