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到玉面鼠的,是一顆跳彈。
當時,他正在佈置撤退,一顆步槍彈落在路邊的石盤上,嚓的一聲蹦起,從他的右臂和右肋之間穿過,同時在大臂內側和右肋上各擦出一道深深的灼痕,差點兒將兩根肋骨割斷。
幸運的是,子彈擦了個邊球,並無大礙。
不幸的是,恰恰發生在這節骨眼上。當下危急之際,像他那樣能打敢衝的頭領,所能起到標杆作用,實在是太大了。
謝指揮馬上讓三哥頂替了他的位置,率領第一梯隊,將靖衛團堵在村外;
老哈頂替三哥,成為尖刀組的頭領;老哈原先的遊哨組,現在由謝指揮臨時兼領。
大河在這兒拐了一個彎。
這河埠頭村,三面繞河,東北面是大片大片的水稻田,全村的唯一通道,就在水稻田中間。彎彎曲曲地通向浮橋渡口。
所以,謝宇鉦將第一梯隊放在了東北面的村口,依託房屋院落打阻擊,另三面只讓老哈率幾騎遊哨,在河岸上來回巡邏,只要防著敵人從河裡偷襲,也就成了。
謝宇鉦親自率領支援組、遊哨組,作總預備隊,就駐在村中的祠堂裡。
譚楚兩人商量後,馬上派人以駱紹瑜的名義,與對岸的保甲隊取得了聯絡。
保甲隊將幾隻船隻撐了回來,在缺口處一一連好。
浮橋迅速恢復原貌。
有了保甲隊的加入,譚楚準備發揮己方的人數優勢,準備繞下河道里去,發動進攻。
謝宇鉦自然也看出來了,但現在敵眾我寡,防守兵力捉襟見肘……他只能讓老哈提高警惕、加強巡邏。
剛才對俘虜進行了突擊審問,得知敵眾我寡,並不是眼下最要命的。
眼下最要命的,是駱屠戶率領靖衛團另外兩營人馬,正馬不停蹄地往這裡趕來。
這也就是說,時間拖得越久,形勢將會變得越糟糕。
東邊的日頭,已經升起兩竿子高了。
很明顯,弱勢的糾雲寨,利在速決。但面對數倍的敵人,又如何速決?
謝宇鉦來到村口,仔細觀察了後,發現村外的袁洋和譚楚,已經合而為一,現正站在橋頭指揮作戰。
他讓人叫了盧清,又使人去將朱得水請了來,讓兩人據槍瞄準,看能不能夠得上。
但兩人瞄了好一會兒,兩人都搖著頭,坦率地承認,這麼遠距離,恐怕根本打不著。
謝宇鉦當然知道,這種事講究一擊必殺,要是一擊不中,就變成了打草驚蛇。
三哥也心急如焚,見謝宇鉦晃來晃去,他的眉頭不禁慢慢擰成個川字……好一會兒,謝宇鉦終於停下,來到三哥九哥身邊,作了一番極其大膽的推演。
他認為,不打掉對面的戰心士氣,就算成功突圍出去,仍擺脫不了他們的追蹤打擊,何況,車馬人質走得又這麼慢……。
所以,他決定一邊抗擊,一邊組織對敵人進行斬首!
這是一個相當冒險的計劃。
置於死地而後生!
很快,執行斬首任務的兩支小分隊,就已經組建完畢。
以原先的尖刀組和遊哨組作骨幹,另外再配上幾個好手,便組織成了斬首的敢死隊。
敢死隊分甲乙兩隊,各有十人,六支是花機關、四支馬匣子,每人攜帶三四顆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