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傳來傳去,自然也就傳到了玉面鼠盧浩耳裡。
盧浩心裡的那個苦呀,就別提了。
終於,在眼前的七當家慫恿下,八九名當家掌盤的終於按捺不住了,紛紛要求將從駱家打來的錢財物品,直接分了,大家落袋為安,那才心裡踏實。
“為什麼不分?大傢伙說說,弟兄們拼死拼活,圖得是什麼?現如今打來了錢糧器械,不分留著做什麼?不分歸哪個保管?十六排麼?各位哥哥,這可是大家的東西……”
七當家繼續滔滔不絕地表演口才。
嘍囉們則站在威義堂大堂外嚷嚷,說這可是大家拼命換來的錢財,不是哪一個人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的。
眾人見玉面鼠不發一言,只在上首傻坐著,便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越說越離譜。
“為什麼不由分說?大傢伙說說,弟兄們拼死拼活,圖得是什麼?
現如今打來了錢糧器械,不分留著做什麼?
不分歸哪個保管?十六排麼?
各位哥哥,這可是大家的東西……”七排當家阿哥,這時已經不曉得是第幾次發言了。反正他身邊茶几上的茶碗,早已經不曉得換過多少回。
原先的濃郁茶色,現下已是清淡如水。
“對呀,大家上山落草,想的就是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我就鬧不明白了,這一次打來的槍械錢糧,按說你們十六排人多勢眾,分得最多,可為什麼,你就不給分呢?”
“對呀,玉掌盤,你倒是說句話呀?”
“我不管你們分不分,反正我們那一份,今天不管怎麼的,都要拿給我。
要不然,我都沒臉在弟兄們面前晃悠。
都是山寨中的兄弟,憑什麼有人吃香喝辣,我們就只能吃苦柬拌飯?
虎哥現今不在寨子裡,沒人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就只好自己來主持了。”
“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你說什麼?”聽了末尾這句話,玉面鼠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他啪的一聲,拍案而起,目光炯炯,直射向這個口無遮攔的傢伙,
“老熊,你有種就再說一遍!”
“這、這可不是我說的……寨中兄弟都、都這麼說。你要不信,你可以去問大夥呀!”
這個被稱作老熊的傢伙自知失言,臉色蒼白、結結巴巴地囁嚅道。
“玉掌盤,你也別不高興。我就問你,這冷水坑駱家,是大家打下來的,憑什麼你將戰利品都收入你們威義堂的庫房?寨子裡早有謠言,說你是想獨吞那批東西。到底是與不是,也只有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那位首先發難的七掌盤當家,本來剛剛坐下,見這情形,便又站起身來,向七八步外的玉面鼠說道。
此言一出,威義堂內剎時間鴉雀無聲。
“……”玉面鼠緊盯著七當家,他臉上的怒意愈來愈熾,他心裡忽然記起了前些日子向謝宇鉦請教時,謝宇鉦臉上的那種深重憂慮。
“嗯,五指攥成拳頭,先縮回來,然後打出去,才更有力。
糾雲寨這些年為什麼總吃駱屠戶的虧?其實,就吃虧在這上面。幾百號人,大大小小十幾個掌盤當家,各不統屬,遇事推諉扯皮……?
糾雲寨實際上已經到了萬份危險的境地,只要稍有不慎,就是個萬劫不復。”
“謝先生,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呀?”狗熊般壯實的山魈,聞言幾乎蹦了起來,焦急地喊道。
“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玉掌盤。辦法我這倒有,就怕你不能用呀!”謝宇鉦不無猶豫。說實話,人生在世,關鍵處的應對,往往就包含了人品。沒有純粹的上帝視角。
“謝先生,你請說!”見謝宇鉦向自己作揖拱手,玉面鼠迅速站起,雙手恭敬地一一還禮。
“世有非常之人,然後有非常之事……非常之時,須用非常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