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我馮周武夫一個,除了走鏢,什麼也不懂,只知道,老婆孩子熱炕頭,至於怨不怨恨的,談不上。”
王逸慢慢喝下一口酒水,酒水不貴,是長安城裡面,那幾文錢便一壺的雜糧酒,王逸只喝過一次,是被馬順帶著過去的,這種酒要比那些王逸平日裡喝的酒水要烈些。
兩人閒聊期間,不斷有人經過這邊,忙忙碌碌,或抬著死屍,或清理著鮮血
“這次死了不少人啊。”
馮周看著那些被抬下去,穿著鏢局服飾的屍體,微微一嘆。
王逸將長劍放到地上,雙手隨意放在膝蓋之上,抬頭望去,天上大雪飄落人間。
人間雪滿頭。
“呦,你小子沒死啊。”
李長明不知道何時站在了王逸面前,王思沒有跟在他的身邊。
“王思呢?”
李長明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馮周點頭見過,蹲在兩人的身邊,“睡著了。”
“睡著了?”
王逸真是摸不著頭腦,本以為王思會害怕,沒想到王思自顧自睡著了。
“對啊。”李長明看了一眼不遠處忙碌的人們,“王思說了,不就是死幾個人嘛,她早見過了,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李長明回答的王逸,心裡有些寒意,王思這麼小的年紀便將生死看的這麼隨意,看來自己還是沒有能夠將王思教導的更好。
李長明自然沒有察覺到王逸的變化,反而是同樣坐到了王逸的身邊,看了看王逸心口處的傷勢,鮮血外湧,浸溼衣衫。
“你這傷勢很重啊。”
王逸喝了一口酒,語氣平穩,“放心,無事。”
李長明咧咧嘴,心中對王逸這般說法自然不信,鮮血都快將你的一身衣衫盡數浸溼,還吹牛呢。
“剛剛有一位前輩進去了,沒攔住。”
王逸咧咧嘴,你要是攔住就怪了,那可是一位實打實的聖人,賈詡。
李長明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一動不敢動的那位船工,來了興致,迅速起身,擺動著自己的兩個袖子,走到船工的身邊,繞著他轉了兩圈。
“他在這幹嘛?”
王逸沒有理會李長明的發問,這小子就不能理他,要不天知道李長明會煩你到什麼時候。馮周從自己身上掏出金瘡藥,放到王逸的手中,“給你,裡面還有點藥。”
王逸接過金瘡藥,將上身衣衫解下,金瘡藥輕輕灑在傷口處。王逸咬緊牙關,額頭之上,汗珠滴落。
雪花落在馮周的臉上,微涼。看著王逸身上的傷勢,身為鏢師的馮周知道,那些應該都是王逸以前打鬥留下來的傷勢,有些舊傷可能距離現在的時間有些久遠,那些新傷很有可能是剛剛與那些賊人拼殺時留下的。
老邁的馮周心裡愧疚不已。
“抱歉。”
正在處理傷口的王逸聽到馮周帶著歉意語氣說出來的話,先是微微一愣,而後笑道:“馮鏢頭這話說的有些傷感情,都是錦衣衛的人,不必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