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否用過晚飯之後再走,也讓先生嚐嚐御膳房的手藝,看一看是不是有所長進。”
姚道衍對著明皇行禮道:“陛下放心去,不過老臣現在吃的都是素食。”
“這個自然,老高,吩咐下去,御膳房今日當值的人都做素食,今日皇宮裡的人陪著先生吃素。”
站在那裡,閉目的高力士聽到明皇的旨意,瞬間睜開眼睛,對著明皇彎腰行禮,“是,陛下。”
明皇向著外面走去,這皇宮裡面的觀星臺離著御書房可是有些不少的距離,到達御書房時間可是不短。
高力士對著姚道衍行了一禮,就要跟著明皇的後面,走出觀星臺,就聽見姚道衍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面對武聖,高公公有幾分勝算?”
高力士駐足,冷眼看著姚道衍老和尚,他們兩個從來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即便是先皇在世的時候,兩個人的交際也是寥寥無幾。
“帝師大人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畢竟現在錦衣衛崛起的勢頭正盛,要是有一天帝師大人死了,陛下會傷心的。”
姚道衍一身黑衣,雙手負後,神色平靜,靜靜看著高力士。
高力士微微皺眉,心裡有些煩躁,“帝師
大人放心,武聖雖然在江湖上排在咱家的上面,但是真要是動起手來,他要是能夠傷到陛下分毫,咱家提頭來見。”
得到高力士的保證,姚道衍懸著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微微點頭,“多謝高公公。”
高力士甩了一下手中的拂塵,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咱家的分內事,不必帝師大人操心。”
站在原地,姚道衍嘆了一口氣,陛下擔心顧愷之打進玉華行宮,自己又何嘗不是,剛剛的言語,不過是安慰陛下而已,一個單挑了北齊江湖的武聖豈是泛泛之輩,但是好在皇城之中,還有先皇留下來的高力士坐鎮。
江湖上天下十人,都不可小覷。
一想到顧愷之,就難免想到那個可憐的孩子,四皇子,李茂。
一個自小就文采斐然,天資聰穎的孩子,前途一片光明,只是可惜,娶了那個住在玉華行宮裡面的女子,被廢除了皇子身份,貶謫到遠方,思過。
哪裡有什麼過錯啊。
姚道衍看了一眼遠處玉華行宮的寢宮,他知道那個禍國殃民的女子就住在那裡,但是自己什麼也做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女子不斷挑撥明皇與四皇子之間的父子感情。
再加上一個在朝堂上呼風喚雨的楊釗,這樣下去,這大明在陛下百年之後,會如何,沒人知道。
也有可能不姓李了。
姚道衍一想到此處,心裡就有些疼痛,總是覺得對不起先皇的囑託。
姚道衍站在觀星臺上,老淚縱橫。他是真的老了,從太宗年間活到現在,不容易了,多年來一直以佛家手段再加上名貴的草藥續命而已,其實姚道衍自己的身體已經油盡燈枯。
“先皇,要是在下面遇見了,老臣可是無顏面對您了呀。”
冷風吹過,桌子上的佛經一頁頁翻過,如同姚道衍心中的那些記憶一般,都留在了風中。
長安城的雨花巷裡面,在今年春天的時候來了一位讀書人,帶著一位喜愛穿著紅衣,長相甜美的女子,找了一間房子,租住下來。據說是在要考進書院,然後做大官,迎娶那位姑娘過門。所以住在雨花巷的人們經常會看見,這兩個外鄉人分房而住。
可惜的是,今年的百子書院,讀書人沒有考上,在放榜那天,讀書人喝了個大醉,胡言亂語說了好些聽不懂的醉話。
但是從那日起,那位紅衣姑娘不在與書生分房而睡,而是堂而皇之的住進了書生的房子裡,在書生醉倒的第二天,招呼街坊鄰居,擺了一桌子的酒席,正式宣佈自己嫁進了書生的家門,讓書生愣在當場,不知所措,就連婚禮的一切都是那位姑娘自己操持的。
這樣一來,雨花巷的那些個單身漢們一個個私下裡捶胸頓足,暗道:一頓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所以當天書生又被灌醉了,連最後的鬧洞房都沒有,就這樣結束了這場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