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他已經在這座城市生活了快20年,城市的變化很大,80年代,道路基本都是土路,大多數以平房和小二樓為主,高於4層的樓房非常少,有也是50年代初期前蘇聯人支援所建,到現在香港都回歸了,國家發展迅速,是以前那個年代想也不敢想的。
車很快到了七橫街,停了下來,一個有些年代的木質門牌,掛在一間平房的磚牆上,旁邊便是刷著深綠色漆的木門,門牌上寫著古篆體字“乾易風水館”。
元友推門而入,屋子裡整潔了很多,自己在時,因為卜香和爐灶的緣故,總烏煙瘴氣的,女兒不知在何時已經收拾完畢,老桌老椅擦的發亮,屋子裡的空氣都有些潮溼不那麼幹燥了。
元友把布包掛到牆上,向裡屋望去,女兒並不在家,正在奇怪,門突然開了,元化星提著油條豆漿回來了。
倆人洗手後,坐在桌前吃著早點。
元化星喝了一小口豆漿好奇的問道:“爸,昨天晚上你接的什麼活兒?給我講講。”
風水館就開在家裡,元化星從小耳濡目染,雖然她上著學,受著高等教育,但一碼歸一碼,她對這些很感興趣,對父親更是崇拜。
而且她覺著父親跟那些騙錢的神棍不一樣,不光有真本事,那手小篆體寫的,外方內圓,穩如古鼎,圓媚勁逸,飛動自然。不知道甩出那些人幾條街,所以元友只要接完活,元化星就纏著父親,像講故事一樣講給她聽。
元友大小遇到的這些事,有的是可以講的,有的他不是很樂意讓女兒知道,所以就添油加醋,又偶爾輕描淡寫。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你們年級有個叫陳魈的女同學,你認識不?”元友嚼著油條說道。
元化星把手中的油條放下了,眨巴眨巴眼。
“您怎麼知道她的?她怎麼了?”
元友愣了一下,“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了。”元化星連油條也不吃了。
元友看女兒好像很在意的樣子。
“沒怎麼,既然你們認識,不妨可以告訴她,過幾天可能得幫我個小忙。”
“什麼忙?”
元友不急不躁,喝了口豆漿。
“爸,您快說啊,想急死我啊!”
“這個說來話長,以後給你講行不?也不是啥危險的事。還有你這急脾氣以後改改。”
元友有些後悔提及,女兒的急脾氣非把人纏磨死。
“您怎麼回事了,又不想告訴我,還非要起個頭兒問我,那您說,能幫您什麼忙?我能幫不?”元化星把父親沒有喝完的豆漿拿走了。
“這個陳魈是不是跟你關係很好,我咋覺得你有點不對勁兒啊,長這麼大,沒見你對哪個人這麼上過心啊,你這孩子,我還沒喝完呢。”
“誰讓你不告訴我的,我現在急火攻心,六親不認了。”
元化星把杯子放到爐子上熱了一下,又給父親端了過去。
元友喜滋滋的又喝上了豆漿。
“跟你說其實也沒啥,你們學校有個跳樓的同學叫於輝,估計學生們都應該知道吧,他父親跟我算舊相識,昨天來求我的就是他們。
他兒子屬於自殺,生前也算是因陳魈所起,我得作法超度,超度時需要她引魂,沒有危險,我怕普通孩子不知道這些,一聽害怕了,請不過來,所以想看看這孩子咋樣,沒想到你認識,所以你得幫爸爸跟她說說。”
元化星恍然大悟,“原來這樣,行,明白了。”
這麼久了,陳魈還真沒跟她提起過於輝的事,她不願說,不願提及他們的故事,元化星也不想知道。
她收拾妥當,衝著父親說道。
“爸,我中午吃完飯就出發了,回學校,下個月可能只回來一次,快期末考試了,比較忙,我不在,您別太累了,太危險的活也別接,聽話啊。”
元友苦笑道:“你啊,真是活寶,聽你的,爸爸都聽你的。”
時間過的總是很快,元化星穿著大號羽絨服要回學校了,元友看著那不合身的衣服有些愧疚,他一個大男人照顧孩子果然粗,這要是孩子有媽,買衣服能這麼糟糕嘛!
“注意安全,吃喝不要委屈自己,有啥事記得要跟爸說。”
每次元化星出門時,元友說的最多的就是這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