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正陷入自己的思緒中,驟聞十三孃的聲音,有些反應不及。
十三娘耐著性子再問一遍道:“公子可要進去坐坐?”
“也……也可。”他終於聽清了她的話。
斷鴻樓內此刻正是喧囂和熱鬧之時。
雖然梁墨之事鬧得滿城風雨,但他是一國皇子,又涉嫌謀逆之罪,故京都中人都不敢在明面上議論它。
只是今日許是烈酒燒喉的緣故,這些人的膽子也比平日裡大了幾分,乘著酒勁上頭就公然討論起皇子間的事了。
“二殿下怕是與儲君之位無緣了,我聽我那在三司的兄弟說,昨日不知是誰暗中派人呈上了一份罪狀,裡面事無鉅細的記錄二皇子的各項罪行。”這位世家子弟壓低了聲音說道。
其餘人聽了他的話瞬間來了興致,紛紛問道:“可有探得上面是何內容?”
“這是機密,我哪裡能知道。不知道有沒有在今日早朝上呈,若是陛下見之,二皇子殿下沒準也會去了那地方。”此人頗為自得的臆斷著。
“什麼地方?”
“就是六皇子如今所在之處。”
他們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宗人府。
有一世家子弟許是初次喝這種烈酒,很快就醉意上頭,拿著杯盞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對眾人道。
“你們說,若是二皇子無緣儲君之位,那其餘皇子中誰比較合適?”
梁墨一進斷鴻樓內就聽到了這句話,他頓時停下了腳步,雙眸微迷,目露危險之色,一改方才得猶豫,直視那位學子。
他亦很想知道在這些人眼中,除了他還有誰有資格坐上儲君之位。
他現在雖身穿麻布衣裳,頭戴幃帽,看不清模樣。但是他畢竟做慣了上位者之人,便是站在那,渾身的氣質也與旁人不同
第一位學子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雖不知他是何人,但是還是在心中猜測是宮中的哪位大人物,過來暗訪斷鴻樓的。
想來方才是聽到了他們的大逆不道之言。
他趕忙上前去捂住那名醉酒學子的口鼻,又對梁墨點了點頭,以示問候。
經過樑墨這麼一處,這些人俱不敢再討論。
梁墨冷哼一聲,徑直走過他們。十三娘見他與那些學子起了衝突,便帶他上了二樓的雅室。
方才那句話讓梁墨的心緒煩燥到了極點,萬分想大醉一場,便對十三娘道:“去!拿酒來!”
“不知道這位爺要喝哪種酒?”十三娘雖看著還是年齡少女,但在邊陲小鎮生活多年,見過各式各樣的江湖中人,自然不會被梁墨的這一句話嚇到。
籠罩在帷帽裡的梁墨看不清神情,只能聽出他的聲音帶了一絲輕嘲之意,“你們這,不是有傳說中最烈的酒醉生夢死嗎,就它好了。”
正在招呼客人的玖娘見狀,攔下了十三娘道:“這位讓我來招呼吧,你去招呼別的客人。”
十三娘點了點頭。梁墨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是陰陽怪氣的,她半刻也不願與他多待,如今玖娘能夠接手是再好不過了。
十三娘離去之後,玖娘看著獨自一人坐在室內的梁墨,眼波流轉,笑意漸深。